陸藍紫回到縣城,留守這些女吏目排著隊等她。
有的是縣城發生案件,她們審完了,等她再核對案件簽字。所有案件都要經過一審。不過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最大的案件也就是丟了東西。
有的是之前陸藍紫給留了任務,要求她們盤查流水縣縣衙的庫存以及查牢房關的犯人有沒有冤假錯案。
還有一件比較急的案件,之前她們沒有處理過,所以等她拿主意。
“私鹽隊?”
琥珀頷首,“是。大榮朝抓到私鹽販子都是下重獄,超過十斤都得砍頭示眾。我們守城門的時候盤查發現他們攜帶的都是鹽,又不好按照大榮朝的規矩行事,所以等您回來拿主意。”
既然是造1反那就不可能完全按照大榮朝的法律來斷案。
陸藍紫讓琥珀將私鹽販子帶過來。
琥珀領命而去,私鹽販子就關在縣衙牢房。說來他們也是倒黴,私鹽隊乾的是掉腦袋的買賣,每到一個縣都會提前打點好守門的衙役,算是行個方便。
現在官鹽居高不下,私鹽泛濫,許多私鹽販子經過縣城送的都是私鹽,這樣能省不少錢。你好我好的事兒。
可到了流水縣,來之前他們就打點好了,這一路都走熟了,大家都認識。可回來後再走這條路,發現縣城換了主人,就連衙役都給革了。
算他們倒黴吧。重新再打點一回。
琥珀等人守在門口,私鹽頭目劉彪上前就送了她兩包鹽請她通融。成立現代黨,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其中一條就是不拿群眾一針一線。
琥珀自然也不敢違反記錄,她打開袋子一看裡麵是鹽。她跟在崔玉卿身邊當貼身丫鬟,稍微知道點法。當即就將劉彪拿下來了,其他人在暗處望風,看到這情況想跑,也被她們眼疾手快一窩端了。
劉彪在牢裡待了幾天,吃的並不是並不差,乾他這一行的,半道折人被抓進牢裡的同夥數不勝數,他親自探過監吃的都是餿的牢飯,這流水縣的牢房夥食還不錯,吃的都是玉米粥,厚厚的粥都能立筷子,還配了兩塊鹹菜。說實話比許多農村人家吃得都好。但是這麼好的飯菜他們心裡更沒底。後來一打聽,其他犯人的夥食都是這樣,他們才放了心。
劉彪走進客廳,進來就下跪,陸藍紫示意他起來說話,“我們現代黨沒有這規矩。找你來是想向你了解情況。放心我也不要你們的命。你們也不容易。”
私鹽隊看似利大,但是四處打點,花的本錢也不少。
劉彪聽到這話,懸著的心終於落下,卻也不敢造次,依舊躬腰等她吩咐。
陸藍紫問他私鹽價格。
劉彪倒也沒瞞著,主要流水縣就在南彙縣西邊,她派個人去打聽就能知道,“好的精鹽每斤是50文。到流水縣這邊賣是100文。”
陸藍紫唏噓,“隻走了一縣就翻了三倍。要是運到府城,你們不得翻十倍?”
劉彪倒也不生氣,“縣長,您彆覺得翻十倍,我們就黑心。經過各個縣城都得打點。萬一哪個兄弟被逮住了,我們還得給他的老娘媳婦一些錢過活。真正拿到手裡的也就兩三倍。”
陸藍紫頷首,這話有一半為真。兩三倍可能少了點,四五倍差不多。
她看著高幾上的袋子,這些正是從劉彪車上截下來的三種鹽。
精鹽是最好的,微褐色,顆顆分明,每粒都有小米那麼大,一般隻賣給大戶人家。中等鹽是土褐色,顆粒有芝麻那麼大,偶爾晶體粘合在一起,一般賣給城裡住戶或地主階層。下等鹽褐色,顆粒有點像後世的粗鹽,比綠豆大點兒,一般賣給貧苦百姓。
這三樣鹽,其中精鹽隻稍微有點苦澀,另外兩種鹽不僅苦的程度加深,而且還有其他雜質。
這種鹽是因為雜質沒有清楚乾淨,曬鹽技術不過關。
陸藍紫想了想,“我跟你做一樁生意。你看行不行?”
她進了裡屋拿了一包鹽過來,將它倒在盤子裡,讓這幾位私鹽販子看看品質。
劉彪接過盤子,沒敢往鹽方向想,捏了一小搓往嘴裡放,鹹鹹的,沒有一絲苦味和澀味兒。這怎麼做出來的?
劉彪能在外麵跑生意也不是蠢人,“您是想讓我幫您販這鹽?”
她畢竟是造1反頭子,到外麵做生意會有許多顧慮。找人幫忙,能省不少事兒。
陸藍紫頷首,“可以這麼說。不過我不要鹽,我要你幫我找人才。”
從外地帶人是有些麻煩,但是這麼好的精鹽代表源源不斷的銷路,劉彪覺得試試,不過價錢得好好談談。
在商言商,帶人這麼麻煩,價錢要是談不妥,他賺不到錢,他也不願意費事。
陸藍紫笑道,“我要的是木匠、郎中、鐵匠和農家女。農家女每個我給你十兩銀子,另外三個隻要你能將他們帶來,每人我給你五十兩銀子。”
劉彪稍微沉吟一番就給出複出,“農家女倒是沒什麼問題,你這個價錢也算公道,在本地出嫁可能也五六兩。我們舟車勞頓運過來貴幾兩,倒也能維持平衡。隻是這木匠、郎中和鐵匠可不容易。這類人有手藝,一般都有家有口,除非日子過不下去除樂意舉家遷徙。說句不好聽的話,您畢竟還是……”反1賊。
雖然後兩個字沒有明說,但大家都懂。反賊來了,逃跑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往反賊治下跑,這不是嫌命長嘛。
陸藍紫喜歡他說實話,她很快又聚集一條思路,“想要吸引有技術的人才過來,需要用更新的技術來吸引。你可以對他們說我這邊招募人才,到這邊我給五十兩安家費以及釘子管夠。”
她從屋裡取出幾個盒子,最上麵的盒子打開,裡麵是釘子。這樣的釘子古代也有,但是因為鐵製管製,而且價格不便宜。所以木匠多喜歡用鉚榫技術,倒不是為了體現構思精巧,純粹是被逼無奈。
“這釘子在我治下,每十顆隻要一文錢。除此之外,我這邊還有各式各樣的工具。按照他們以前的方向打一個凳子可能需要好幾天,但是有了釘子,時間門能縮小一半。而我需要大量的木工幫我做活。他每天都有活乾。”
木匠心不心動,劉彪不知道,但他確實心動了。再說了,隻要不跟反賊同流合汙,隻是幫反賊做木匠活,也不算造1反。
劉彪想了想,“我儘量給您找。”
陸藍紫頷首,又繼續打開第一個盒子,“這裡麵是我寫的幾張珍貴藥方。這樣的藥方我還有上萬張。我打算建一所醫學院,將這些珍貴藥方無償教給彆人,你看能不能吸引郎中前來投奔?”
劉彪這次是真的吃驚了。釘子還好說,這反賊將流水縣拿下,縣裡應該還有鐵,命鐵匠打釘子,不是什麼難事。
但是藥方從哪來的?要知道現在的藥鋪隻靠幾張祖傳藥方就能給人看病開藥。各家都死守藥方,就連那些禦醫都不例外。
陸藍紫見他驚訝到說不出話,就猜到這事成功概率比木匠還靠譜,不禁笑起來,“這些郎中敝帚自珍,倒是給了我機會。”
劉彪拱手吃稱讚,“縣長心胸寬廣確實讓劉某人佩服。”
不是誰都有這個氣度將祖傳藥方公之於眾。一個女子居然就有這氣魄。太醫院那些禦醫真該羞愧而死。
陸藍紫想了想,“至於鐵匠?”她從第三個盒子裡取出一件,“這是精鋼所製。”
她拿出一個長方型的精鋼,將它放到桌子上,然後示意劉彪仔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