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今天又有兩個村民遇害了！”老乞丐眼珠子動了動，臉上表情終於變化。
俗世中不是所有人麵對邪祟都有自保的手段，大多數人依然隻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夫。
他們或許懂得一些躲避邪祟的方法，但要是真被邪祟撞上了，有能力反抗者其實很少。
林北玄自己要不是有麵板上的命格加持，恐怕也隻能像其他新人那樣不斷從死亡的經驗中獲取對抗邪祟的辦法。
林北玄惋惜地拍了拍老乞丐的肩膀，等待對方接下來反應。
他雖然不知道老乞丐對村民有多少感情，但可以確定的是，對方對腳下這片村子的感情極深，深到即使受人唾棄嘲諷，依舊會笑盈盈的守護這片土地。
就像是……眼前這尊土地老爺。
過了片刻，老乞丐臉上浮現出糾結之色，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拉著林北玄來到廟內一張桌案麵前。
有意思的是，這個過程中他一直躲避著土地老爺的視線。
“想……想學地公法，需要心誠，將腳下的土地幻想成地公的地界，由地脈借助力量施展神威。
不過在此之前，要先取頭牙的炒玉米，用祭器盛放貢品，奉行磕三頭，收香灰帶在身上，若是地公不認可你，便試不出來。”
“這麼麻煩？”林北玄皺了皺眉頭。
“不麻煩，不麻煩，我這有炒玉米，你隻要燒香磕三個頭就行了。”
老乞丐生怕林北玄因此不學了，連忙從破爛衣服中取出幾粒焦黃的玉米。
這樣就好辦了。
林北玄望著老乞丐笑了笑，合著你表麵上不情不願，其實暗地裡連東西都準備好了。
當下林北玄也不再猶豫，直接從旁邊桌上取來三柱香放到燭火旁想要點燃，可是卻依舊出現了點不著的情況。
想到之前兩次都是如此，林北玄頓時惡狠狠抬起頭，盯著麵前慈眉善目的神像。
事不過三，今天已經是第三回了。
他學本事不就是為了自己……咳咳，為了保護黃石村的安全嘛！
見香點不燃，老乞丐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委屈巴巴地跪在地上，向麵前的神像磕頭，一邊磕著，嘴裡還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林北玄深呼口氣，將香放回桌前，拉起跪在地上磕頭的老乞丐。
“眼下黃石村即將遭災，你卻仍然保持固有的偏見，寧願等死也不願多出一些希望，無食惡倀就在外麵，等村子沒了，你看它們會不會還留著伱這座破廟。”
他說的是實話，土地香火來源主要依靠的就是村民，若是沒有人供奉祭拜，就會迅速衰敗下去，等餓死鬼蔓延過來，這間小小的神廟便會不複存在。
聽完林北玄的話，老乞丐已是淚流滿麵，他腦海裡已經想到餓死鬼踏平黃石村的畫麵了。
在這個混亂的世道下，是沒有官府會來救援一個邊境小村的，更何況是席卷羅州府的餓死鬼，這種成了氣候的大邪祟，朝廷那些奉令人也拿它沒辦法。
老乞丐腦袋再度垂地，心中隻有保護村子這一個想法。
他這輩子已經放棄了很多東西，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腳下這片生他的土地。
神廟外刮起呼呼的風聲，有絲絲雨滴打落進來，陰冷的氣息撲打在老乞丐乾枯瘦弱的身體上。
燭火被吹動，在土地神像前搖曳，那三支原本點不燃的香在這一刻忽的升起了寥寥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