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更迭了麼?”
李淳罡一愣,隨即啞然失笑。
“是啊,我們這些老家夥,雖然背負著所謂的劍神之名···”
“但未來,終究是屬於他們年輕人的。”
“隻有未來麼?”鄧太阿搖頭,又道:“你還是沒聽明白啊,我的意思是,現在···已經是屬於他們的。”
“他們,已然超越我們,瞧見這條路上,更遠處的風景了啊。”
“···,不至於吧。”
李淳罡一愣:“他們,已然超越我們這些老家夥了?”
“你說蕭靈兒和丫丫等少數幾人,我倒是不懷疑,可其他人,未必吧?”
“畢竟,我們雖然老了,卻也並非是死了,在攬月宗這幾年,好吃好喝招待著,資源堪稱無儘,且跟這些小變態在一起,老夫覺得自己都年輕了許多。”
“這些年的進步,比過去數千年、數萬年都大!”
“如今,老夫也已經是第九境後期的劍修,怎麼在你嘴裡,似乎就不是個兒,會被人隨意欺淩呢?”
“···”
鄧太阿攤手:“你所言我又何嘗不知?且這些年,我的進步你同樣看在眼中。”
“但你也好,我也罷,你我二人,卻都看不到,這些年輕人的提升啊。”
“隻能說,我認為他們的提升速度之快,你我···”
“難以想象!”
“若是不信,咱們大可後續再看。”
“你越說越玄乎了。”李淳罡眉頭微皺:“那照你這麼說,他們留下來,似乎並非是等死,而是有可能逆行伐仙?”
“能否伐仙我不知道。”
“但我確定,他們留下來的目的,絕對不隻是為了悲壯等死。”
“!”
“···”
······
“有意思。”
“這個攬月宗的年輕一代,竟然力壓所有聖地,壓的所有年輕人都抬不起頭?”
“真是優秀啊。”
“可惜···”
“優秀過頭了。”
一隱世古族之內,下凡的‘仙人’,一鶴發童顏、麵色紅潤的老者笑了笑。
“老夫平生最喜歡的,便是滅殺天驕,讓絕世天驕夭折~”
“正好,趕在所有人之前出手,也可···犒勞犒勞自己。”
他很興奮。
而見他露出如此表情,周圍的族人儘皆低下頭去。
這個老者···
他們認識。
是同族,也是‘老祖’。
是數十萬年前飛升的同族。
名為霍真。
現在,族內祠堂中,都還掛著這位老祖的畫像以及生平事跡呢。
而這位老祖···
這一生也是頗為曲折。
生來便是嫡係少爺,地位崇高,從小接受最好的培養、拿的是最上乘、最多的資源。
可偏偏天賦一言難儘。
中等偏下!
偏的還有那麼一點點多。
因此,提升十分緩慢,成長有限。
他同代之人,無論是嫡係、旁係乃至支脈,但凡有些天賦的,都已經在他之上了。
甚至將他遠遠甩在了身後。
那些個天驕,更是幾乎一個眼神都能瞪死他。
因此···
毫無意外,這位先祖當初飽受欺辱。
吃了不少苦頭。
畢竟,生在這種修仙家族之內,實力弱小、天賦低微就是原罪!
哪怕是嫡係少爺,隻要實力不足,自然就會被人欺負。
而且···正因為他身份高,才會被欺負的更慘!
尤其是旁係、支脈的人,更會覺得,你一個嫡係少爺又如何,如此廢物,還不是任由我等隨意欺淩?
不服?不服來咬我啊!
甚至,他們會以此取樂。
對於這方麵,族內倒是沒有太過詳細的記載,但都是修仙的,都經曆過,至少見過類似的場景,想也能想到當時他的日子有多慘。
受過怎樣的欺負。
但後來···
這位先祖倒是起飛了。
也不知為何,反正就好似突然大器晚成了一般,後來居上!
眼看著他都要壽元耗儘而嘎了,卻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修為突飛猛進!
如同活出了‘第二世’,竟然在短時間內超越族內同輩,鎮壓同族同代天驕。
之後,更是在一次門內爭鬥中展現出難以想象的實力,成為族內最強者。
其後,出任族長,迎娶年幼時被人奪走的女神,虐殺當初對其欺負過他的人···
並且,從那之後對任何天驕都沒有好眼色,甚至在他飛升那一段時間,最喜歡乾的事兒,便是略曬譚嬌。
當然,這些不會掛出來讓人‘瞻仰’。
隻是族內有相關記載,算是族內秘辛。
但此刻,能有資格出現在這裡的人,自然有資格知曉這些秘密。<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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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場之人都知道霍真是個什麼樣的人。
因此,隻能在心中嘀咕:“這個攬月宗···也是真倒楣。”
“偏偏此番下來的是霍真先祖。”
“可惜了。”
他們霍家,倒是與攬月宗無仇無怨,甚至之前還考慮過與攬月宗合作。
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因此一直被擱淺到現在。
結果現在···
看來是沒機會咯。
他們無奈搖頭。
······
“風和日麗。”
“這就是家鄉的味道。”
“嗯~~~”
“真不錯啊。”
荒郊野外。
霍真踏空而行。
他不疾不徐,步子沉穩,沒有半點急迫之意,隻是一次深呼吸,那舒爽之感,便讓他忍不住渾身舒爽,甚至搖頭晃腦。
“上界···”
“哼。”
突然,他麵色微變。
想到飛升之後的遭遇,想到自己在上麵的地位···
那真是狗見了都要搖頭。
真就隻能夾著尾巴做人,還必須夾緊一些,不然指不定什麼時候,莫名其妙就被人嘎了。
謹小慎微,做什麼都要考慮一萬遍···
哪裡能跟下麵比?
聞到這美妙的味道了麼?
這是自由的味道!
“在這裡,我想乾什麼就乾什麼!”
“想乾什麼···”
“就乾什麼~!”
突然,他瞧見一座建立在山中的小城。
其內大多是普通人,也有修仙者的氣息。
屬於標準的‘仙凡結合部’。
城內,倒是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
修仙者不多,實力也不強。
但他們卻一直都在庇護這座城池,讓人們能安居樂業,在這仙武大陸,極為難得。
霍真神識一掃,便將其儘收眼底。
但隨即,他便皺眉。
“這裡是下界。”
“我還如此謹慎做什麼?!”
“還有人能阻攔我,能威脅到我不成?”
“能威脅到我的六人,都是自己人,若無意外,絕不會動手。”
“所以···”
“我為何要如此謹慎?”
“在這仙武大陸,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再一次自我強調。
像是在告誡自己。
又好似在告訴所有人。
隨即,他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而後抬手,掌心平在嘴邊,輕輕一吹。
呼~
一口氣吹出,但經過掌心之後,卻變成冰藍色,寒氣逼人。
隨後,這一口寒氣下沉。
周遭一切瞬間被凍結。
空氣中的水分被凍成‘冰碴子’,白雲變成‘實體’,深海子就連時空,都好似在這一刻被凍結了。
“發生了什麼?!”
城內。
幾名修仙者豁然色變。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卻感到心悸。
那是大禍臨頭之感。
死亡···
將儘!
他們麵色大變:“啟動陣法!”
“不,擋不住,逃,快逃啊!”
然而···
一切都晚了,也太慢了。
悄無聲息之間。
整座城池,連同城池之內的所有人,包括為數不多的修仙者在內,都被凍結,變成冰雕。
甚至···
周遭十餘座山峰都被‘波及’,全部被凍結,也變成冰雕。
“嗬嗬。”
霍真在空中微微停留,看著自己的傑作,似乎格外滿意的笑了,隨即,輕輕點頭。
“不錯~”
“這,才是我想要的自由。”
咚。
他邁步。
十餘座山峰,連同城池與這些山峰、城池內的所有生靈,儘皆破碎···
哢、哢嚓!
龜裂。
裂痕迅速蔓延、擴散。
從一條、兩條,到千百條。
再到密密麻麻···
最後,哢嚓一聲,化作漫天冰晶,且還在不斷碎裂,到最後,化作無數‘冰粉’。
山風吹過。
這些冰粉如塵埃,隨風飄揚,飛出很遠、很遠。
沒人知道這些冰粉最終會落到何處。
就像無人提前知曉這突如其來的‘災難’。
······
“舒服了~”
霍真感覺自己心情好了許多。
“唔~~~果然,還是自由,更令我
癡迷。”
“那麼,繼續吧。”
“我心中積蓄的怒火和壓抑,可是急需釋放呢~”
他突然便找到一種能發泄心中壓抑的方法,那就是···為所欲為,‘自由自在’!
“就這般,一路走到攬月宗吧。”
“到時候,再虐殺那些真正的絕世天驕,嘖嘖嘖。”
“如此···”
“方可將我這些年的壓抑與心中怒火,儘皆傾瀉而出啊。”
“太妙了~!”
“···”
······
霍真一路前行。
他徹底放飛自我,變的自由自在。
或者說···肆無忌憚。
隨心所欲。
乃至···胡作非為!
瞧見某個勢力,發現他們竟然一片和諧,還‘相親相愛’?呸!都是虛假的!
抬手覆滅!
瞧見一對道侶,相敬如賓、恩愛有加、目中滿是愛意?
呸!
敢在我麵前如此?
該死!
嗬嗬嗬。
男修士瘋狂,直接拚命。
卻被霍真抬手鎮壓,如擺弄洋娃娃一般,強行將他們擺弄了一番,隨即···
啪!
一個響指,這對道侶煙消雲散、灰飛煙滅。
“不識好人心。”
他幽幽歎息:“我幫你們恩愛,你們卻想殺我···”
“實在是,嘖嘖嘖。”
其後,他繼續前行。
這一路上···
真就是為所欲為,徹底‘放飛自我’了。
見誰殺誰!
就連路過的狗都要挨兩巴掌。
甚至,路過一個狐族旁支的巢穴之時,見其中狐狸長的漂亮,他甚至直接強行‘留宿’數日。
到最後,隻留下一地被玩兒壞的狐狸屍體···
霍真的心情,卻是越來越好。
越來越輕鬆。
隻覺得自己腰不酸了、腿也不痛了。
吃嘛嘛香。
乾嘛嘛爽~
甚至可以放心大膽睡上幾個安穩覺,而不用擔心任何事。
整個人,無比輕鬆。
直到進入西南域後···
他更是輕鬆無比。
而他這一路走來,所乾的事兒,實在太不是個東西。
很快便被人察覺。
但無人知曉是何人所為,大多以為是出了個什麼大魔頭,還有不少正道修士準備前往征討。
按理說,以他們的速度,必然是追不上的。
偏偏霍真完全沒有隱藏蹤跡,一路向西南而去,還走走停停,因此···
還真就被人追上了。
但結果,卻是沒有任何意外。
這些正道修士被斬。
或是被剝皮抽筋,在無儘的痛苦中掙紮著死去。
或是被削成人彘,還用仙法讓他們無法恢複。
亦或是直接侵蝕其血肉、皮膚、經絡,隻剩下一個骨頭架子以及殘魂,將其活生生變成骷髏···
一連串的操作下來,不少修士直接瘋了。
······
“不知所謂。”
霍真笑容張狂:“多少年了。”
“多少年未曾如此輕鬆、如此快樂過了?”
“難怪人人都道家鄉好。”
“家鄉···”
“果然是好啊。”
“暢快!”
“爽啊!”
他忍不住爽到喊出聲,同時,繼續前行。
隻是,還未曾走出多遠,便微微挑眉:“哦?”
“總算是來了個還不錯的雜魚。”
他笑了笑:“出來吧,在老夫麵前,還想藏身不成?”
“倒是有趣,竟然敢攔住老夫去路,就是不知,你是何人?”
“是之前那些該死之人的親友?亦或是所謂的正道之士,前來斬妖除魔?”
“不過話可得多少前頭,老夫乃是貨真價實的仙,可不是什麼妖魔。”
吧嗒、吧嗒、吧嗒···
腳步聲響起。
一道身影自遠處緩緩走出,腳踏青石,傳出清脆聲響。
他手持一杆大幡,麵色清冷而目露凶光。
“你是什麼身份,並不重要。”
“今日,我在此攔你去路。”
“隻要我還活著,你無法再向前一步!”
“哦?”
霍真抱著雙臂,來了興趣:“有意思。”
“一個第九境的小家夥而已,也敢如此誇下海口,且聽你這意思,應當知曉老夫的身份?知道老夫是仙,還敢如此張狂···”
“老夫倒是很想知道,你究竟是哪裡來的底氣?”
“你會知道的。”青年
男子神色更冷。
呼啦!
狂風吹過。
氣氛凝重,大戰一觸即發!
就在此刻,霍真卻是突然擺手:“小子。”
“在老夫麵前,還裝神弄鬼,你以為用這小小的變身術,便可騙過老夫不成?”
“顯露真身吧。”
“免得膈應。”
“···”
曆飛羽,或者說丘永勤恢複其原本模樣。
“那又如何?”
霍真嗬嗬笑道:“嗬。”
“不如何,隻是告訴你,莫要小瞧老夫罷了,你自以為高深的手段,或許在仙武大陸還能稱之為無敵術的手段,在老夫眼中,不值一提。”
“如此,你可還有信心麼?”
“有沒有信心,打過才知道。”
“我就站在此處,有本事,你就在我眼前,再前進一步讓我看看!”
丘永勤本不喜廢話,更不會耍嘴皮子。
甚至,若是有的選,他還想將眾人護至身前。
可是,他沒得選。
“宗主待我恩重如山。”
“宗門,卻從未求過任何回報。”
“此番,麵臨如此劫難,宗主一脈的師兄師姐,乃至師弟師妹們,甚至都決定自己扛,而讓我們外出避難。”
“我···”
“又豈能當那縮頭烏龜?”
“我雖非宗主親傳弟子,卻也是攬月宗弟子,自當儘一份力。”
他目光灼灼,心頭一片火熱,已然視死如歸。
不過是一戰而已。
無論勝敗。
無論生死···
隻要自己還站在此處,便絕不會讓此人再上前一步。
無論他是仙,還是神!
“有意思,當真是有意思。”
“真不知道你是有如此自信,還是單純的愚蠢。”
霍真抱著膀子,上下打量著丘永勤,嘖嘖稱奇。
隨後,目光落在丘永勤腰間的腰牌之上。
“攬月···”
“你也是攬月宗弟子?”
霍真挑眉:“你是親傳弟子中的老幾?”
“為何情報中沒有你的存在?”
“···”
“其他人呢?”
“就你一個,莫非其他人都被嚇跑了?”
“不過也對。”他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大敵當前,就是本是同林鳥的夫妻都要各自飛,有何況是區區同門。”
“你倒是好膽。”
“罷了,見你如此忠於自己的宗門,隻要你好好回答老夫的問題,老夫,便給你個痛快的死法。”
霍真無比淡定。
在他眼中,丘永勤早已是個死人。
自己,又何必跟一個死人動怒?
“情報中沒有我?”
丘永勤平靜道:“那自然是因為我沒有資格進入其中。”
“畢竟,我並非宗主親傳,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內門核心弟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