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慢慢泛起,混亂而惶恐的一夜終於過去。
李徽在迷糊被人叫醒,睜開眼來,卻是趙大春站在一旁正在甕聲甕氣的呱噪。
“小郎,醒一醒。外邊有動靜。蔣勝他們說縣衙外邊來了不少人,要和你說話。”趙大春甕聲甕氣的道。
李徽一驚,一骨碌爬起身來,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他知道,自己是太疲憊了。自抵達居巢縣,幾天時間加起來也沒睡幾個時辰,而且經曆極度緊張的和恐懼的壓力,耗費大量的精神思慮一些事情,實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昨天淩晨,自己本來隻是想在後堂一間小屋裡打個盹,結果居然就這麼睡過去了。
聽到衙門外來了人,李徽精神再次緊張起來。忙一邊整理衣冠,一邊快步往前堂走去。進入正堂之中,昨晚收留的流民婦孺都沒有離開,此刻橫七豎八的躺在大堂地麵上睡的正香。
李徽從人縫之中出了大堂,見前方院牆上,蔣勝等幾名護院刀劍出鞘正緊張的盯著外邊看。
李徽爬上牆壁往外看去,果然,清冷的晨光之中,衙門外站著十幾個人影,他們的旁邊還躺著十多具屍體,整整齊齊擺放的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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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丞大人,你可來了。他們指名道姓要見你,所以……”蔣勝低聲道。
李徽擺了擺手打斷了蔣勝的話,拱手向下方眾人行禮,朗聲道:“在下李徽,新任居巢縣縣丞。不知諸位有何見教。”
一名身材敦實,相貌威武的男子上前兩步,拱手道:“李縣丞有禮,在下周澈。奉我家大帥之命搜索昨夜攻城匪寇,一並打掃戰場。叨擾了。”
李徽其實已經猜出來了他們的身份,知道他們必是王光祖手下,這也並不難猜。不過對方如此客氣有禮,倒是李徽沒想到的。此人的言行氣度也有些不同,和普通流民士兵一眼可見差彆。
“原來是周兄……好說,好說。”李徽沉聲道。
“什麼周兄?這是我家周副帥。”周澈身後一名大漢高聲喝道。
李徽一愣,旋即明白了此人的身份,想必在流民武裝之中地位頗高。那王光祖自稱大帥,此人是副帥,那便是二把手了。怪不得看著此人有些氣度。
“失禮了,原來是周副帥。未知副帥有何見教?”李徽大聲道。
周澈沉聲道:“什麼副帥,在下草民一個罷了。李縣丞,我想問的是,這縣衙門口的這些人,是你們殺的麼?”
周澈伸手向著地上擺放著的十餘具屍體一指,神情肅然。
蔣勝嚇得臉色發白,在李徽耳邊低聲道:“完了,是來尋仇的。縣丞大人萬不能認啊。”
李徽沒有理睬他,朗聲道:“實不相瞞,其中三人是我等所殺。昨夜我們看到有賊子追殺百姓,所以我和我的人出手殺了其中三名賊子。隻可惜我們沒能製止他們行凶,有幾名婦孺慘遭了他們毒手。”
周澈聞言緩緩點頭,臉上露出微笑來,沉聲道:“原來如此。那便是了。這當中確有三名賊寇,他們是昨晚攻入縣城的本地盜匪。沒想到李縣丞有如此膽色,居然敢出手殺了他們。”
李徽微笑道:“本人乃本縣縣丞,維護本縣百姓安全,是我的職責所在。這和膽色無關,隻關乎責任。原來那幫人是本地盜匪,那便是殺對了。”
周澈緩緩點頭,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城中婦孺少了三十多人,是否在縣衙之中?”周澈問道。
“正是。昨夜城中紛亂,我怕他們在外邊會再次遭遇不測,便讓他們進縣衙躲避。此刻他們正在大堂之中歇息。”李徽點頭道。
周澈笑道:“那就好,知曉他們的下落就好,隻要不被匪徒所殺或者被擄走,那便好了。不過他們恐怕要立刻離開縣衙,他們的家人在尋找他們。讓他們早些和家人團聚,免得擔心恐慌。”
李徽點頭道:“一會我讓他們離開便是。該當如此。”
周澈拱手微笑道:“那便多謝了。”
李徽道:“不必謝,這是我的職責。”
周澈點頭道:“說的不錯,李縣丞是個負責的官員。在下還有些事想要問一問李縣丞,希望你不要嫌本人叨擾。”
李徽笑道:“不必客氣,副帥問便是。”
周澈仰頭看著李徽道:“這些話不便明言,可否請李縣丞出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