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擺手道:“我說成便成。莫要囉嗦了,我可困得要命了,明日還有要事。你抓緊關門吹燈,我要睡了。”
李徽說著話徑自走到床前鑽進被窩裡,蒙著頭睡去,不久後便鼾聲大作起來。阿珠呆立片刻,輕手輕腳的將兩件袍子鋪在地上,一口吹熄了蠟燭,小小的身子鑽進厚實的袍子裡去。
李徽其實並沒有睡著,他打鼾隻是為了讓阿珠安心。阿珠畢竟是個小姑娘,今晚權宜讓她睡在房裡,但還是有些不太好。所以自己裝睡,可讓阿珠少些尷尬。
一切安靜下來之後,李徽心裡想:明日將陸展留下來的這些箱籠規整規整,裡邊貴重的錦緞袍子和衣衫都給了阿珠便是。
陸展是用不
著了,自己也不喜歡穿那些錦緞衣服,倒是阿珠適合穿。小姑娘穿錦緞衣服總比穿自己的灰色大袍子好。他也需要這些。
腦子裡想著這些,不知什麼時候睡意襲來,很快真的沉沉睡去。
……
次日上午,李徽起來的時候已經快巳時了。
近日身體和精神上都甚為疲憊,昨晚和流民帥商談之後精神上的壓力有所緩解,所以半夜睡著了之後便睡得很香,一覺睡到了快巳時。
李徽打著啊欠走出房門,正坐在大門口木墩上做著針線活的阿珠忙起身道:“公子醒啦。”
李徽點點頭。阿珠放下針線活快步出去,不一會捧著一盆熱水進來放在桌上道:“公子洗漱,我去將粥飯端來,在爐子上熱著呢。”
李徽笑了笑,自行洗漱。之前都是冷水淨麵,今日溫水洗漱,舒服的很。洗漱完畢,阿珠已經將熱騰騰的麵餅和冒著香味的瓦罐粥端上了桌子。
李徽坐在吃喝的時候,心中想:有個小婢女在身邊侍奉著還真是不錯。怪不得高門大族養那麼多奴仆,飯到口茶到手的感覺確實很好。在吳郡家中,醜姑腿腳不好,李徽不好意思使喚她。沒想到到了居巢縣,居然享受到了比吳郡更好的待遇。
一邊吃喝,李徽一邊看著繼續做針線的阿珠,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她聊天。
“昨晚睡得舒服麼?冷不冷了?”李徽咬著麵餅問。
“不冷。就是……有點吵。”阿珠臉上微微泛紅,低聲答道。
“吵?為什麼吵?”李徽不解的道。
“公子的鼾聲有些大。”阿珠低聲道。
李徽愣了愣,旋即笑了起來。原來是這個吵。自己原來不打呼嚕的,可能是昨晚睡的太香之故。
“沒事,今晚你就不會吵了。不在我房裡,便聽不到。”李徽道。
“嗯。”阿珠低聲道。
李徽喝了一口熱粥,轉頭看著她手裡的活計道:“你在縫什麼?黑乎乎的。”
阿珠道:“給公子縫一頂帽子。這是從袍子上拆下來的毛皮,我見公子的帽子單薄,天又這麼冷,便給公子縫個帽子戴。擋一擋風寒。”
李徽愣住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你還是給自己縫幾件合身的衣服吧。不必為我縫這些東西。我並不冷。”李徽道。
阿珠點頭道:“都要縫的,我的也會縫,公子的也要縫。”
李徽點點頭,不再說話。三口兩口喝光了一大碗粥,吃了兩個麵餅,身上熱乎乎的。抹了抹嘴,站起身來往外走。阿珠見狀,快速縫了幾針,咬斷了線腳,將一頂毛茸茸的皮帽子遞給李徽。
“縫好了,公子戴著試試。我針線手藝不好,要是我娘……嗯,公子湊合戴,要是不合適,阿珠再改一改。”阿珠輕聲道。
李徽接過來揣在懷裡,笑道:“現在身上熱乎乎的,不用戴,回頭再戴,我相信定是合適的。”
李徽往衙門前堂快步行去。在大堂裡便聽到前堂院子裡一陣嘈雜吵鬨。出了大堂前門一看,卻原來是大春大壯蔣勝等人正在院子一角爭論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