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消息後,阿珠很快便將自己縫好的小被子鋪在角落裡。李徽覺得畢竟有些不方便,便讓阿珠在角落裡拉了一道布幔,算是做個隔斷,免得半夜裡起夜什麼的惹來尷尬。
晚飯後,李徽枯坐在燈下沉思,阿珠坐在角落裡聚精會神的縫補著一件衣物。外邊雪花飄落,萬籟俱寂,偶爾有樹枝斷裂之聲傳來。在這樣的夜晚,燒著炭火的屋子裡卻是很溫暖的。
阿珠縫好了一件衣服,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抬頭看著燈下正托著腮皺眉沉思的李徽,猶豫了許久,還是開了口。
“公子……有一件事,我差點忘了稟報公子。”
李徽正在思慮如何剿滅馮黑子一夥湖匪的事情,正自聚精會神。被阿珠的聲音打斷了思緒,似乎有些
不快。
“什麼事?”李徽皺眉轉頭問道。
阿珠有些慌張道:“下午……下午我去後院柴房搬柴火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地洞。”
李徽訝異道:“地洞?什麼樣的地洞?”
阿珠道:“就是……地洞。柴房柴火下邊壓著一塊青石板,我想挪開石板,結果石板下邊是一個洞。”
“裡邊有什麼?”李徽問道。
“不知道,我……我沒敢下去,黑咕隆咚的。後來回來煮飯,便將此事忘了。剛才我才想起來。真是該死,我這記性居然不好了。”阿珠嘀咕道。
李徽想了想道:“大概是地窖吧,尋常的很。”
阿珠哦了一聲,點頭道:“可能是,不知道有沒有儲存些糧食什麼的。縣衙的地窖,不知道有些什麼。”
李徽本來並沒有在意發現什麼地窖的事,但聽阿珠這麼一嘀咕,頓時有了興趣。倘若再地窖裡有糧食的話,那豈不是一件大好事?這時候,一碗飯便能活人,糧食可太重要了。
“走,帶我去瞧瞧。”李徽站起身道。
阿珠愕然道:“現在?這麼晚了,外邊下著雪。”
李徽道:“怕什麼?不就在後園麼?又不遠。多穿些衣服,提上燈籠。叫上大春他們。”
阿珠隻得應了,取了盞燈籠點燃了,跟著李徽出了房門。西廂房裡傳來大春大壯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李徽本想叫醒他們,聽著他們睡得正香,擺手道:“罷了,讓他們睡吧。”
阿珠點頭,兩人打開後門,一股寒氣襲來,凍得人口鼻發麻,燈籠也被冷風吹的搖擺不定。
“有些冷。”李徽低聲道。
“公子戴上帽子。”阿珠提醒道。
李徽這才想起阿珠給自己做了頂帽子,從懷裡取出來戴在頭上,毛茸茸暖呼呼的,確實舒服多了。回頭看阿珠,她也有頂帽子,是錦袍邊角料做的,戴在頭上甚為可愛,不覺笑了一聲。
“手挺巧的。”李徽誇讚道。
兩人一前一後往後園走,天空中依舊在飄雪,四周倒是不太黑暗,白雪映照下,周圍是一片白蒙蒙的黯淡的光。通向後園的路被修整過,亂草被割除,雖然覆蓋著雪,但是不算難走。
進了後園之後,李徽頓時有些後悔。這後園樹木枝丫瘋張,張牙舞爪的黑魆魆的樣子,像是一群妖魔鬼怪在旁窺伺。地麵更是難行,雪覆蓋著亂草,踩上去會被纏住,像是有人從地下伸出手來抓著腳拉扯一般。這場景,不由得讓人想起這縣衙鬨鬼,裡邊死了許多人的事情。
不過唯物主義者無所畏懼,李徽還是舉步向前走去。心想:阿珠膽子倒大的很,居然敢來後園柴房取柴。這地方,大白天也嚇人的很吧。待安定下來之後,這後園的樹都得砍了,亂草也全燒了,得重新修整才成。搞得跟亂墳崗一般,住著終究心裡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