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的廝殺聲一直斷斷續續持續到了半夜時分方才停息,三人確定城中是發生了變故。排除了是水寨兵馬前來之外,剩下的便隻能是朝廷兵馬攻城以及城內發生火拚了。
次日一早,孫屠子和三禿子曾小乙三人便穿上破爛衣服扮成乞丐分頭去打探消息。
孫屠子出門往西走,先去了昨晚打鬥的街道上,看到了街道被踩踏的雪地上散落大片的血跡。屍體倒是不見了,似乎被收攏走了。然後孫屠子去西城找了自己的兩名手下,向從他們口中知道一些具體的訊息。
結果,這兩個家夥昨晚睡得死沉,居然什麼也沒有聽到。氣的孫屠子將兩人大罵一頓,命他二人出去打探,自己則沿著長街溜溜達達的往東街方向去。路過縣衙十字街口的時候,孫屠子驚愕的看到縣衙門口站著一大群人,雪地上擺著一長溜的用蘆席裹著的屍體。還有人在大聲的咒罵哭泣。
孫屠子連忙閃身到小巷之中偷偷觀瞧。隻見那一群人將蘆席卷著的屍體一個個抬上大車,往西街行去,
似乎要去掩埋。
孫屠子不敢露麵,更不敢跟隨。從小胡同裡繞了大彎繞過十字街口來到東門廣場不遠處。
東門廣場上,也有許多堆積的屍體。一群流民士兵正抬著這些屍體準備出城掩埋。
孫屠子左思右想不得要領,他退回東街上,看到東街原來開小飯館的鄭老頭站在自家門口探頭探腦。於是忙靠近,偷偷向他詢問。
“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死了這麼多人。昨晚吵鬨不休,到底發生了什麼?”
鄭老丈看了這乞丐一眼嘀咕道:“今日怎麼乞丐這麼多?一會功夫路過三個了,都來問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也不要吃的,當真奇怪。”
孫屠子一聽就知道,定時三禿子他們來過了。於是道:“隻是好奇罷了。你這老頭,你知道就說,不知道就說不知道。我們乞丐招惹你了?”
鄭老丈道:“沒見過這麼凶的乞丐。罷了,告訴你吧。昨晚城裡兩幫人打起來了。”
孫屠子忙道:“哪來兩撥人?縣衙裡的人和北邊下來的人麼?”
鄭老丈道:“我也不太清楚,適才聽人說,是北邊下來的王大帥和他手下副手鬨翻了。那副手跟之前來的朝廷派來的人勾結,想要滅了王大帥。雙方火拚起來。打了一夜。打的可凶了,都死了好多人。哎,這世道,真是不叫人活了。一晚上就死了四五十人,這不,都裹了蘆席拖出去埋了呢。”
孫屠子心中一驚,旋即一喜。口中歎道:“哎呦,那可真是造孽了。他們居然自己打起來了,真是奇怪。”
鄭老丈道:“有什麼好奇怪的。都想當老大,一山不容二虎,可不就要火拚麼?哎,這日子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日子都這樣了,還打打殺殺的。罷了,我不跟你說了,沒得惹來麻煩。”
鄭老丈歎著氣轉身進屋,哐當關上了大門。
孫屠子心情激蕩,不敢久留,鑽了胡同快速離開。
不久後,孫屠子在北城的住處得到了手下眾人的消息的彙總,得知了昨晚發生的事情的來龍去脈。
鄭老丈告訴他的話是對的,但又不全對。
昨晚的火拚確實是流民武裝內部的火拚,也確實是王光祖和他的副手周澈各自帶著手下打了起來,死傷了五六十人。周澈本來人手少,不敵對手,但是縣衙裡新來的一個李縣丞帶著手下幫周澈,和王光祖的手下打了個旗鼓相當。
但是事情的起因卻不是什麼一山不容二虎,而是因為分贓不均。確切的說,是為了女人。
三禿子說,他從東城探知的消息是:前天晚上,連夜從北邊逃下來一群流民,據說是北邊一個大族的家眷逃了下來。其中有二十多名美貌的年輕女子,是那大族的妻女妾婢。
王光祖和周澈其實是因為這些女子而鬨翻了臉。這大族的妻女個個美貌,兩人為了將她們搶到自己手中鬨翻了臉,動了刀子。周澈吃了虧,帶著人去找李縣丞幫忙,最終釀成了這次火拚。
三禿子說,他特地冒險去進行了證實,確實在城東張家花園流民帥王祖光住著大宅子裡看到了許多女子。那些女子都被關在屋子裡,穿的花花綠綠的,一看就非尋常人家的女子。因為害怕,沒敢近距離的觀瞧,但看得出那些都是年輕美貌的女子。
這個消息也得到了另外兩名手下的證實,他們從彆人口中得到的消息也是王光祖和周澈因為搶女人鬨翻了臉火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