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人走到柳樹旁,站立樹下朝周圍張望了片刻。李徽三人躲在樹後不敢有半點稍動。這距離本就很近,任何動靜都會驚動他們,那便功虧一簣了。
隻見對方一人從懷中取出一物塞進了樹洞裡,用亂草塞住。另一人將抱著的一捆蘆葦架在柳樹杈上綁住。兩人做完了這些,又貓著腰四周觀瞧,之後才轉身走向蘆葦蕩。不久後
再次聽到船槳擊水的嘩啦聲,逐漸消失於無。
李徽三人心中狂喜。大春聽水聲消失,當即便舉步往老柳樹方向去取東西。李徽心中一動,伸手拉住他,低聲道:“再等一會,以防有詐。”
即便趙大春郭大壯這樣的混不吝也覺得小郎太過精細了,這時候還有什麼詐?但小郎的吩咐隻能遵命,強忍著站在原地等候。過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趙大春忍不住了,正要說話。突然間,蘆葦蕩中在此發出船槳擊水之聲。這一次吱吱呀呀慢慢遠去,三人甚至看到船隻黑乎乎的影子慢慢變小。
“這幫狗雜種可真是狡詐啊。居然真躲在蘆葦蕩裡守著。”趙大春驚訝低聲道。
李徽長籲一口氣,幸虧自己長了個心眼。總覺的這幫湖匪既然對傳遞消息如此的謹慎,很可能會極為小心。馮黑子匪幫知道他們自己的處境,一個不小心便會被剿滅,所以他們一定極為慎重,很可能會使詐。
其實這些手段不過是雕蟲小技,就像自己小時候玩捉迷藏一樣,也經常故意裝作離開使詐,再殺個回馬槍捉人。
至此,李徽才去老柳樹旁取出了樹洞中的皮囊。也來不及瞧了,揣在懷裡便走。三人迅速回城,回到縣衙後一個個凍得麵白唇青,連走路都走不利索了。
衙門值夜的護院見到三人的模樣時嚇了一跳。這三人麵色青白,眉毛胡子頭發上全是白霜,嘴巴裡哈著熱氣,看起來像是都快凍僵了。
後堂中,三人圍著火爐先烤了一會火,又喝了珠兒煮的滾熱的薑湯,這才慢慢緩了過來。
李徽這才取出皮囊來,拿出了裡邊的羊皮紙湊在爐火旁看。他可不是不想早些看,實在是手指僵硬,連皮囊上的布袋都解不開了。而如此重要的內容,他也不想讓彆人沾手。
羊皮紙上隻歪歪扭扭的寫著一行字:臘月二十五,三更過後,開西門,舉火把為號,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字條下邊的落款沒有名字,蓋著一個印章,印章刻著的是一條黑魚。那正是孫屠子所交代的,為保證信息的準確性,馮黑子會在回信蓋上他的一條黑魚印章。這印章馮黑子隨身攜帶,沒有任何人能碰到,所以看到回信上蓋上這個印章,則表示這是馮黑子的命令,毋庸置疑。
臘月二十五,那豈非便是今日?李徽猛然站起身來,沉聲道:“大春大壯,得跟我再出去一趟。”
趙大春和郭大壯忙站起身來,跟著李徽便往外走。阿珠叫道:“怎麼又要走?熬了熱粥,烤了麵餅呢。”
郭大壯回頭道:“阿珠妹子,給我們留著,我要吃三大碗,五個餅。”
李徽不得不走,臘月二十五三更,那便是今晚三更。他們要從西門攻入,所以留給自己布置陷阱的時間隻有一天時間。之前和周澈聊過,西門開闊,是最不好設伏的地方,他們偏偏選了西門。那便需要商議如何設伏了。
另外,晚上如何作戰,共有多少人手,也需要此刻敲定。屆時才不會慌亂。
這一次是務必要讓湖匪有來無回,一個也不能放走的。必須全殲所有敵人。但凡跑走一個,便很可能會通風報信,導致下一步的攻島無法成功。
李徽的打算可不僅僅是殲滅來犯的湖匪,而是要抄了他們的老窩,那裡有許多物資糧食,那是一定要得手的。
有太多事情要做了,李徽不得不抓緊去和王光祖周澈他們商議定奪,耽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