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丈嗬嗬笑道:“要不說縣令大人眼光獨到,一眼便看出來了。這是我不成器的兒子鄭阿龍,這是我的大頭孫兒鄭小龍。他們都回城來啦。我們一家子團聚啦。這要感謝縣令大人的恩德啊。”
李徽擺手笑道:“老丈不用客氣,這是本縣的職責所在。老丈,我想知道,為何有這麼多人回縣城來了啊?據我所知,不是有許多人心存疑竇,不肯叫家中在外避禍的人回來麼?怎地又突然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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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老丈聞言拱手道:“李縣令,您可彆跟他們一般見識。大夥兒也都是因為之前的遭遇心裡害怕,自然是心裡有些防備。畢竟……畢竟不知縣令大人到底說話算不算話。我們可是被人騙了太多次,騙慘了。”
李徽微笑道:“我可沒怪他們,我理解百姓們的擔心。隻是有些納悶他們怎地便
想通了。本縣是樂於見到大夥兒能回歸的。居巢縣要恢複秩序,今後要過正常的生活,東躲西藏,骨肉分離,一家人不得團圓,那可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鄭老丈一挑大指,讚道:“果然,縣令大人是個好官,是真心為了我們著想的。我那日第一眼看到李縣令,便覺得你是來救我們的。所以,老漢我冒險給你指了路。那日縣令來我家拜訪我,言談之中,我便覺得縣令大人雖然年紀不大,但卻絕非一般人。後來果然如老漢我所料,縣令大人剿滅馮黑子和王光祖,為我們除了害。不是我老漢自吹,老漢我這一輩子看人的眼光沒有不準的。當年我第一眼見到我家阿龍她娘的時候,便認準了她是個好女人,執意要娶她。果然這一輩子對我好得很……”
眼見鄭老丈開始口無遮攔的扯些不相乾的事,他的兒子鄭阿龍忙提醒道:“阿爺,你說這些作甚?李縣令又沒問你這些事。”
鄭老丈醒悟過來,忙拱手道:“哎呦對不住,老漢我人老了,嘴巴碎,說這些作甚?”
李徽笑道:“不打緊。拉拉家常挺好。”
鄭老丈擺擺手,笑道:“縣令適才問老漢為何百姓們都想通了,那可少不了老漢我的功勞。縣令可知道,三天前縣令說要我們將在外的家人叫回來過個團圓年,當日午後我便讓人劃船去了橐皋,找到了我兒子兒媳,把他們帶了回來。當晚我一家子便團聚了。街坊們看到我這麼做了,都說我糊塗。說搞不好會害了兒孫。我告訴他們,咱們居巢縣好容易來了個替咱們出頭的。冒著性命危險替咱們除害,又賑濟咱們。他的話我們卻都懷疑,豈不讓人冷了心?要說李縣令會害咱們百姓,老漢我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沒見過冒著性命危險跑來咱們居巢縣害人的。”
李徽心中感動,笑道:“多謝老丈信任我。”
鄭老丈道:“該是我們居巢縣百姓謝你才是。人要講良心,他們可以加小心,但不能誤會彆人的好意。反正,我老漢是不怕的。我老漢還想著年後將我家祖業開起來呢。我那茶館都幾年沒開張了,這回定要將生意做起來。反正我是信李縣令的。他們聽了我這話,也許是心裡覺得我說的對。幾家鄰居見我都不怕,便也大著膽子叫回家裡人。其他人見有人這麼做了,便也不怕了,陸陸續續都回來了。嗬嗬,這事兒就差個帶頭的,老漢帶了個頭,他們便都跟著做了。”
李徽點頭道:“原來如此。這麼說來,確實是老丈的功勞了。老丈的茶館要開張麼?這是大好事啊。回頭開了張,我定是要去光顧的。”
鄭老丈大喜道:“那可是我們的榮幸了。我們打算大年初一便開張。家裡煮茶的茶餅還有一些。雖然沒有什麼茶點供應,哪怕隻是喝杯茶水,也算是開張了不是麼?”
李徽沉聲道:“鑒於老丈對本縣幫助甚大,屢次幫助於我,我決定額外給兩袋麵粉給你們家,當做嘉獎。這樣你們便可以做出茶點來賣了。茶鋪子光有茶水可不成,要有點心,才像話。”
鄭老丈哎呦一聲,連連擺手道:“使不得,這可使不得,彆人豈非要說閒話?”
李徽笑道:“閒話?他們要是都像老丈這般幫我多次大忙,本縣也一樣獎賞他們。老丈上次替我演戲給孫屠子看的事情,他們誰敢做?上回那些幫我們演戲的百姓,都有額外嘉獎。本縣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本縣賞罰分明,絕不叫人白白幫本縣做事。”
鄭老丈歡喜不已,連連道謝。縣令賞了兩袋白麵,那麼生意便真的可以做起來了。這可也太好了。大不了到時候來光顧的,每人送一份茶點便是。關鍵是生意能開張,這便是最好的事情。
李徽其實這麼做的目的,除了褒獎鄭老丈之外,也是要鄭老丈再一次帶頭做出表率來,進一步的穩定民心。什麼是居巢縣重新安穩下來的標誌,自然是百姓回來,正常的事情得以開展。街頭茶鋪重新開張,各種商鋪得以重新做生意,這便是人心穩定的標誌。
李徽要讓鄭老丈家的茶鋪開起來,讓所有的百姓都意識到一切已經開始恢複正常了,他們才會真正放下戒心,投入到對未來的規劃之中。
從這方麵帶來的安定人心的示範作用可是遠遠大於兩袋白麵的價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