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牧之
哦了一聲道:“是了,你不提醒,本官差點要忘了。李縣令,關於那些湖匪俘虜的處置,本府恐不能聽從你的建議了。既已經查明了他們的罪行,個個都是罪大惡極之徒,你卻還要留他們性命,是何道理?”
李徽聞言忙道:“府君,下官的意思是,這些人固然死不足惜,但也有更好的法子可以懲罰他們。我居巢縣即將需要大量人力做事,將他們刺字為奴,做些苦力之事,比一刀殺了的好。並無饒恕他們的意思。”
王牧之皺眉道:“不成,必須殺。不能因小失大。不能貪圖些人力便讓他們逍遙法外。這些人橫行多年,禍害鄉裡,罪大惡極,需得當眾正法,方可一儆效尤。本官本想著將他們押往曆陽斬首的,但也沒這個必要了。這樣吧,你安排一下,明日午時,於衙前廣場公審處斬。”
李徽悚然拱手道:“遵命。”
王牧之看著李徽道:“你要學習的還很多,不可沽名釣譽,不可婦人之仁。否則後患無窮。”
李徽拱手稱諾,他也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幼稚了。他原本是考慮到之後需要大量的人力做事,死囚是最好的苦力,使用起來沒有什麼心理負擔。所以在給王牧之的文書上建議以終身勞役代替死罪,讓這些人做一輩子苦力恕罪。
但王牧之說的沒錯,這種罪大惡極之輩,當眾誅殺方可平民憤,可震懾所有人。帶來的教化效果比作為苦力的那點好處要大多了。
李徽也意識到自己的局限性,這年頭可不是後世,亂世重刑,方可控製局麵。許多事,絕不可以用後世的思維行事,否則會後患無窮。
……
王牧之的住處安排在東城原流民武裝的軍營之中。李徽本想安排王牧之住在縣衙的,但王牧之拒絕了。
當晚,王牧之果然在住處擺下酒席,為李徽周澈等人開了慶功宴。王牧之早有準備,從曆陽郡來時,帶了些酒菜,宴席倒也豐盛的很。
酒席之間,氣氛熱烈。王牧之酒量甚豪,言語風趣。席間再不談公事,王牧之隻說些官場軼事名士趣聞,倒也親切和藹之極。宴席持續到初更過半,方才結束。
李徽喝的醉醺醺的,腦子有些犯迷糊了,於是向王牧之告辭。
王牧之卻留住了他。
“李縣令,長夜漫漫,時辰還早的很,何不留下來陪我聊聊天,我也有些話想和李縣令單獨說一說。白日人多口雜,有些事本官不好詳說。”
李徽聞言隻得躬身道:“下官敢不從命。”
王牧之笑了起來,命人煮了熱茶送上來,並且揮退了眾人。
李徽有些緊張,不知道王牧之要說些什麼。看這架勢,似乎不止是簡單的聊聊天的樣子。
李徽對王牧之從一開始便有戒備之心,摸不清此人的行事邏輯,所以心中總是有些不安穩。
“李縣令請坐。”王牧之盤腿坐於木案後,指了指對麵的蒲團。
李徽拱手道謝,盤坐於蒲團上,雙手扶膝,表情凝重。
王牧之笑了笑道:“李徽,我們隻是隨意閒聊,不必拘謹。”
李徽點頭道:“下官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