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盯著那三匹馬,有人已經將土弓箭瞄準了前方,一旦對方是敵,便會放箭射殺。
那三匹馬奔到近處停了下來,他們也看到了在集鎮口黑壓壓的人群。所以沒有靠近。其中一人身著寬鬆長袍,策馬上前數步,高聲喊話。
“敢問居巢縣李縣令可在此處?”
李徽一愣,對方居然點了自己的名,居然知道自己在此,當真是怪事。
“居巢縣李縣令可在此處?本人合肥縣縣令黃玉坤。你們不必害怕,後方是我廬江郡郡兵,不是叛軍。”那人再一次叫道。
李徽聞言心中一喜,高聲叫道:“居巢縣令李徽在此,你是合肥縣黃縣令?”
對麵馬上那人聞言喜道:“正是本官,李縣令果然在此,那可太好了。請跟我一起去見廬江郡桓太守,桓太守要見你。特地來請。”
李徽還沒說話,身旁蔣勝低聲道:“小郎,當心有詐,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
李徽略一思忖,高聲問道:“黃縣令,你們怎麼在此處?廬江郡太守怎會在此?”
對麵男子大聲道:“壽春叛軍搶我合肥縣夏糧,本官陪同廬江郡太守率兵前來拒敵。你李縣令不是派了你居巢縣主簿胡文利前往求援,要一起出兵麼?怎地還問這話?”
李徽聞言,再無懷疑。憑對方說出胡文利去廬江郡求援的事情來,便無需懷疑了。
當下李徽吩咐眾人在原地等待,他帶著大春大壯兩人上前。那合肥縣縣令黃玉坤四十許人,麵貌清瘦,頗有風度。見到李徽後下馬行禮。
“李縣令,久仰久仰。早就得知居巢縣的一些情形,得知李縣令是位少年英雄。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幸會,幸會!”
李徽還禮道:“黃縣令客氣了。我也久仰黃縣令大名。你我兩縣相鄰,同飲一湖之水,本想著早日去拜見黃縣令,但苦於居巢縣事務繁多,不得脫身。沒想到今日在這裡見麵了。”
黃玉坤笑道:“是啊。李縣令,咱們去見桓太守吧,桓太守特地來此,便是想見一見你。”
李徽心中疑惑,想來定是跟叛軍搶糧之事有關,也不多問,跟隨黃玉坤等人往碾子山下行去。
碾子山山穀下方,收割完之後的麥田一片平坦,大批的士兵在開闊的曠野上打樁做圍,紮下營盤。大量的士兵忙著搭建帳篷,生起營火。場麵甚為繁忙宏大。李徽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這樣的場麵,覺得甚為新奇,同時心中也有些小小的疑惑。
那日王牧之率領曆陽郡郡兵來居巢縣,自己是見到過的。他的那些郡兵連一匹馬都沒有,行止也很鬆散。而自己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許多馬匹聚集在營地裡,數量最少有幾十匹。這已經很讓人驚訝了。
要知道,馬匹可是很貴重的,除了正規軍隊之外,郡兵這種雜牌地方兵怎會有這麼多的馬匹?
而且,這廬陽郡的郡兵似乎很有規製。進來的時候不但看到兵士們都著甲胄,且一個個紮營行事熟練,警戒森嚴有序。自己走到營中心大帳前,起碼遭到了三波人的攔阻詢問。給人一種訓練有素,忙而不亂的感覺。
看起來,和當初接觸曆陽郡的郡兵完全是兩個感覺。感覺曆陽郡的郡兵是一群烏合之眾,而眼前這支廬陽郡的郡兵像是正規兵馬。
營地中間的一座大帳已經立起,裡邊已經點起了燈火。黃玉坤領著李徽來到亮著燈火的大帳之前。
黃玉坤對大帳門口站立的衛士道:“請稟報府君,就說居巢縣李縣令來了,請求入見。”
那士兵進入通稟,不久後出來道:“太守請二位進帳。”
黃玉坤拱手道謝,伸手對李徽做了個手勢道:“李縣令請。”
李徽整整衣冠,跟隨黃玉坤進了大帳之中。大帳內燈火通明,但是甚為雜亂。幾名仆役正在忙碌的擺著桌案茶盅,鋪地毯蒲團等物,忙的不亦樂乎。
“府君大人在更衣,二位請稍候。”一名忙碌的仆役拱手道。
黃玉坤笑道:“多謝。我們等著便是。”
李徽等人站在帳中等候,隻聽得外邊人聲喧鬨,腳步雜遝匆忙,不時傳來馬兒蕭蕭的嘶鳴聲,一時之間仿佛感覺自己置身於戰場之上一般。
這種感覺甚為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