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六章 謝玄論策(1 / 2)

代晉 大蘋果 3765 字 6天前

七月初六傍晚,壽陽城下。

從昨日開始的攻擊壽陽的戰鬥已經進行到了第二天,此刻,第二天的攻城戰剛剛偃旗息鼓,攻城的晉軍和這兩天進行的多次進攻一樣再一次被迫敗退。

夕陽照耀之下,城下戰場一片狼藉,屍橫遍野。兩天的進攻,桓溫動用了攻城車,投石車,雲梯,甚至是巢車這樣的頂級攻城武器,對壽陽城發動了潮水般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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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桓溫低估了壽陽的堅固和防禦體係的完備,也低估了袁真及其部下死守城池的決心。城頭上無數的箭塔發揮而來巨大的作用,配備了連發元戎弩的叛軍對攻城兵馬造成了大量的殺傷。

城牆的堅固,令投石霹靂車的攻擊並沒有起到壓製的效果。高大的城垛規避了石彈的傷害,讓城頭的士兵得以保存。

桓溫之前數月的等待確實為他贏得了最佳的進攻時機,但同時也讓袁真有了更多的時間準備。城牆上下,各種防禦物資堆積如山。滾木擂石,滾水熱油,箭塔連弩,高牆堅垛。外加五萬多的人力。

這一切讓桓溫大軍的進攻舉步維艱,兩天的攻城戰不但沒有攻破城門城牆,而且付出了近四千傷亡的巨大代價。第一天被激吐血袁真撐著病體站在城頭指揮,化悲痛為力量,反而激勵了士氣。桓溫城下殺人的行為,不但沒有嚇到城頭兵馬,反而讓他們見識到了桓溫的凶狠,守城更加賣力了。

在彌漫著焦臭和腐敗氣味的大營中,桓溫召集眾人前往大帳,商議對策。他已經意識到了,這麼打下去怕是又要迎來一場尷尬的敗仗了。

大帳之中,桓溫手下眾人形容狼狽的站立兩側,一個個身上臉上還有血汙和汗水沒有擦去。臉上也帶著疲憊和迷茫之色。

桓溫居中坐在軍案之後,神情肅然。郗超一襲灰色寬袍,發髻飄飄站在左側上首,他的下首是一乾軍中參軍和文官,謝玄也在其中。右側站著的都是桓溫手下的將領,桓氏子侄不少,除桓序外,還有桓溫族侄桓伊,桓溫弟桓豁的長子桓石虔等人。

在一片彌漫著窒息般的悶熱的氣氛之中,桓溫沉聲開口了。

“諸位,我大軍已然攻城兩日,未得要領。死傷逾四千之眾,卻連壽陽城頭都沒摸到一下。諸位對此有何看法?諸位可知,有多少人在背後等著看老夫的失敗,等著看老夫的笑話。區區袁真叛軍,都不能令其俯首,豈非滑天下之大稽?”

眾人低著頭都不說話。眾人進攻不可謂不勇猛,將士們不可謂不拚命。手段也都用了,但是卻就是攻不進去,這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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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話自然是說不得的,大司馬發起怒來,誰也招架不起。

郗超咳嗽一聲,出列行禮道:“桓公勿要焦急,此戰本就是持久之戰,萬萬急不得。下官早就說過,壽陽城中兵馬五萬,論兵馬總數,比我們少不了多少。袁真鐵了心要死守,自然是不計代價的阻擋我們攻城。我軍傷亡四千,袁真叛軍死傷也不少。目前還沒到分勝負的時候。”

桓伊聞言出列拱手道:“郗參軍所言極是。袁真叛軍死傷慘重,他完全是用兵士們的性命死守城池。他們堅持不了多久。大司馬再給我三天時間,我必率軍攻入壽陽。”

桓溫皺眉道:“莫要說大話,照目前這種局麵,三天絕對攻不下。”

桓伊動了動嘴,不敢說話了。說實話,他也確實沒有把握。

桓石虔出列,大聲道:“伯父,莫如死命強攻便是。明日一早,侄兒率五千死士著甲胄盾牌攻城。憑侄兒一杆銀槍,隻要上了城頭,便可占據城牆,後續兵馬便可攻上去。我們有些人貪生怕死,攻的不夠堅決。侄兒建議,伯父親自坐鎮後方督戰,但有後退怯戰者當場誅殺。侄兒願立軍令狀,攻不上城牆,願提頭來見。”

眾人都拿眼等著桓石虔,心道:大夥兒還不夠拚命?你這話說得,豈不是在貶低所有人?

桓溫皺眉擺手道:“石虔,你作戰勇猛,老夫是知道的。老夫也相信你的能力。但硬拚是不成的。適才郗參軍的話你沒聽到麼?袁真的兵馬並不比我們少。城頭防禦又極為嚴密堅固,強攻之下,損失會更大。若再損失些兵馬,老夫豈不是要退兵了。”

桓溫這話說的委婉,其實他是不想讓桓石虔死在戰場上。桓石虔是個直性子,他說立軍令狀,攻不下來便願意受軍法處置,自己卻怎能因此便殺了他。他是自己的弟弟桓豁的長子,跟著自己出來打仗,是來立功的,可不是來送死的。

況且他的那種攻城的想法毫無謀略可言,大概率那五千人都會斷送。那是絕對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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