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端起酒杯,笑眯眯的道:“宋縣丞,胡主薄,周縣尉。今日請三位前來赴宴,不為彆的,而是因為自我居巢縣複置以來,大夥兒辛苦忙碌,一直沒有機會共聚一堂,把酒言歡。眼下居巢縣諸事初定,百姓們的日子也走上正軌,縣域之內治安穩定,民心安定。可算是能夠鬆口氣了。故而,本縣今日請諸位同僚前來飲酒相聚。一則感謝諸位過去的辛勞,二則聯絡我居巢縣同僚之間的情誼。這件事,其實早就該做了,原諒本縣一直拖到現在。嗬嗬嗬。”
宋延德和胡文利對視一眼,心中冷笑著想:“你這理由實在牽強,之前你可是正眼也不看我們的,現在談什麼同僚情誼,鬼才信你。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且瞧瞧你到底要乾什麼。”
不過這種場合,自然是不必說這些話,心裡有數便可。兩人舉杯道謝。
宋延德道:“縣尊大人客氣的很,我等同僚為官,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卻也不必破費。要說居巢縣能有今日局麵,那都是縣尊大人的功勞。我等欽佩之極。希望在縣尊大人治下,居巢縣百姓安居樂業,政通人和,那我等便可以高枕無憂了。”
胡文利嗬嗬笑道附和道:“是啊。縣尊大人為全縣百姓所愛戴,我等能在縣尊大人手下為官,真乃三生有幸啊。還望縣尊今後多多教誨。比如,此次將下官和宋縣丞下放鄉野,我們便體察了民情,所獲良多啊。”
李徽焉能聽不懂他們的陰陽怪氣。哈哈笑道:“諸位,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居巢縣能有今日局麵,乃是我們共同努力的結果,而非我一人之功。我可不敢獨占功勞。居巢縣的好壞,是我們所有人的事情。”
頓了頓,李徽笑著繼續道:“我承認,之前本縣說話行事確實霸道了些,不太懂規矩。畢竟本縣年輕,又出身寒門,家裡也沒人教我如何做官,如何搞好同僚的關係。所以,宋縣丞和胡主簿可能受了些委屈,心裡有些不滿,這都在情理之中。本縣今日請你們來,便是想二位道個歉。希望二位能夠不要介意。今後我等同心協力,一起將居巢縣的事情辦好。二位覺得如何?”
宋延德和胡文利有些發愣,李徽居然直言柔盾,而且向自己兩人道歉,這是什麼路數?難道他是真心想要修好?
周澈也驚訝的看著李徽,懷疑自己聽錯了。以李徽的性格,怎麼可能會這麼做?向宋延德和胡文利道歉,還不如吃泡狗屎呢。
不過周澈很快便意識到,李徽這麼做或許有另外的意圖。於是不動聲色,忍住不說話。
宋延德道:“縣尊折煞我等了,我等豈敢讓縣尊向我們道歉,如何受得起?我等也有不對的地方,這些卻也不用提了。”
胡文利點著頭附和,心中卻更加的篤定,李徽必是有所求了。或許李徽很快就會提出,要自己二人去為他求情,解決居巢縣糧草的事情。這時候求情,卻也晚了。
“說得對,一切向前看,不提了。來,共飲一杯,儘在酒中。”李徽笑著舉杯一飲而儘。
接下來,眾人觥籌交錯,相互敬酒吃菜。氣氛倒也熱烈,隻是有那麼一絲怪異。周澈一直不說話,彆人敬酒他便喝,卻也不摻和言語。倒是李徽甚為主動熱情,弄的宋延德和胡文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徽又開了口。
“諸位,現如今我居巢縣的局麵已經打開,各項事務也都走上了正軌。所以,我想我也該清閒一些了。之前,大事小事本縣都親力親為,並非想要專權,而是想著能早日讓居巢縣安定下來,免得七嘴八舌,百姓也不知聽誰的。但現在不同了。所以,從現在開始,各位要多擔待了。我是這麼想的……”
宋延德和胡文利一聽,放下快子側耳細聽。
“我是這麼想的。縣中日常事務,宋縣丞明日起全權主持。胡主薄協助宋縣丞行事。周縣尉嘛,隻管縣域治安,抓賊捕盜便可。三位各司其職,以三位的能力,必能將我居巢縣治理的並並有條。本縣便不管這些瑣碎事務了。歸權於諸位,諸位各管一攤,各司其職,本縣也不乾涉。諸位覺得如何?”
座上三人儘皆發愣。
宋延德和胡文利之前一直被邊緣化,眼下突然被委以重任,心中狂喜。但很快,兩人眼神交流之後,便都心中生出了疑惑。
有這麼好的事?他是縣令,什麼事都不管?這是什麼意思?突然間便做出這個決定?這其中定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