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報周縣尉,都睡的跟個死豬一般。”提著燈籠的‘蔣雲’低聲道。
“好!”周澈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轉身壓低嗓子下令道:“各位,抓緊時間搬糧食,全部裝船運走。動作要快。”
數百條人影立刻行動,開始從碼頭庫房裡往外搬運糧食。一包包的糧食被搬運上車,全部被運往碼頭裝船。由於五萬石糧食數量甚為龐大,漁船一次隻能裝運一萬多石。所以裝運的過程一共重複進行了三趟。
而且很顯然,船隻將這些糧食並沒有送出多遠。為了節省時間,糧食隻是全部被轉運到了數裡之外的焦湖岸邊的茂密的蘆葦蕩中堆放藏匿了起來。
從初更時分,一直到四更天。眾人忙碌了足足有三個多時辰,最後一批糧食才全部裝載上船。周澈一聲令下,所有滿載糧食的漁船即刻開動,很快便消失在沉沉的黑暗湖麵上之中。
而此刻,胡文利以及十幾名看守還在享受他們嬰兒般的睡眠。曼陀散的藥力絕對厲害,難怪公子哥兒們拿這玩意兒乾壞事,確實是睡得死沉死沉的。
而為了達到藥效,周澈讓那位假扮蔣雲的兄弟在羊肉鍋裡下了兩大包。彆說這不到二十人,便是二十頭壯碩的野豬也得爬下睡上四五個時辰。
……
清晨的朝陽升起,秋天的陽光格外澄澈。上午辰時時分,由數十艘大船組成的船隊從波光粼粼的焦湖中心駛來,慢慢的靠近焦湖北岸的居巢縣城南碼頭。
那些船隻都是軍中所用的運糧大船,高大雄
偉的大船甲板上立著全副武裝的士兵。這正是桓序率領的前來運糧的大船船隊。這些船隊都是不久前調集而來,特為了此次運糧任務而來的。
桓序負手站在一艘大船的船頭上,看著越來越近的居巢縣碼頭,緊皺著眉頭,眼中有些困惑。
因為他在碼頭上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影,也沒有看到任何一艘船。今日是來運糧的日子,
當桓序的大船緩緩靠岸的時候,岸上倒是有一大群黑壓壓的麻雀呼啦啦飛起,發出一陣呱噪的吵鬨。仿佛是不滿這幫不速之客打攪了它們在碼頭上享受難得的稻粒盛宴。
跳板搭上,桓序在護衛的保護下緩緩下船。沿著破舊的石頭碼頭往上方庫房方向而去的時候,桓序聽到了車輛的聲音。他抬頭看去,隻見側首通向碼頭的道路上,一輛騾車在幾名仆役小跑跟隨的護送下正好抵達。
桓序皺眉站定,他看到了從騾車裡出來的宋延德。宋延德一眼便看到了桓序,弓著身子趨步而來,口中大聲道:“桓太守駕臨,下官迎接來遲,還請恕罪。”
到了近前,宋延德跪地磕頭,大聲告罪。
桓序擺手道:“來的正好,倒也不遲。這碼頭上怎麼回事?怎地一個人也沒有?糧食呢?在何處?”
宋延德道謝起身來,四處瞧瞧,也是納悶。於是忙道:“胡主簿親自在此看守,此刻定在庫房之中。這湖塗人,也許沒看到太守大人的到來。下官這便去叫他。”
桓序不滿的哼了一聲道:“一起去吧。也許還在呼呼大睡呢。”
宋延德忙道:“不會,不會,胡主薄是勤力人,今日運糧也是大事。他不會還沒起身的。”
一行人沿著斜坡來到碼頭上方位置,前方正是碼頭庫房的位置。巨大的木柵欄門敞開著,裡外不見人影。這下,連宋延德也覺得奇怪了。
宋延德快步上前,進了倉庫院門,呼啦啦一群麻雀和鴿子飛上空中,嚇了宋延德一跳。定睛一看,隻見院子裡一片狼藉,到處是破碎的糧袋,損壞的車架。地上散落著一堆堆的稻穀。一股濃烈的酒氣在清晨的空氣中甚為刺鼻。
宋延德心裡格擋一下,覺察到了一絲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