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雲唉聲歎氣道:“胡主薄,你認錯了人了呀。真的不是我啊。”
胡文利還待再罵,桓序喝道:“都住口,一會便知。”
不久後,沉鬆年等人被押解到來,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到眼前的陣仗都嚇軟了腿肚子。桓序親自詢問之下,沉鬆年等人證實了蔣雲昨晚參與宴席的事情。
桓序喝令手下將沉鬆年蔣雲等人看押起來,轉頭瞪著胡文利喝道:“你怎麼說?”
胡文利驚惶叫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明明他昨晚去了碼頭的啊。府君大人,我沒有半句假話啊。看守倉庫的其他人可以給我證明。必是這幫人串通起來欺騙咱們。”
桓序麵色陰沉,冷笑道:“照你這麼說,蔣雲會分身之術了?兩個蔣雲,必有一個是假。胡文利,你怕是遇到了假冒的蔣雲,中了人家的局了。”
胡文利心中冰涼。其實他早就發現昨晚的那個蔣雲和眼前的這個蔣雲身形話語上有所不同。但他此刻除了一口咬定看到了真蔣雲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呢?五萬石糧食不翼而飛,這個責任他可擔當不起。總要找到一個擔責的人才成。
宋延德在旁臉色發白,喃喃道:“中了彆人的圈套了,上了大當了。糧食沒了。被人偷走了。”
胡文利雙膝一軟,癱
倒在地哀嚎道:“完了,全完了。誰這麼膽大包天啊,這可害慘了我了。這可如何是好?是了,是李徽……是李徽那廝設的圈套。宋縣丞,他那日做苦情戲,說什麼要去曆陽郡散散心,便是要製造不在場的證據。還有,他誆騙了你我寫下保證書,那便是要將所有的罪責都讓我們承擔啊。這個狗賊,處心積慮,陰險狡詐之極啊。”
宋延德聞聽此言,雙腿發軟,也癱坐在了地上。
桓序沉聲喝問道:“什麼保證書?”
胡文利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將那天晚上的情形說了一遍,將自己和宋延德寫的保證書的內容也稟報給桓序知曉。桓序聽完臉色鐵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事情已經再明白不過了,這一切都是徹頭徹尾的圈套。起先還有所懷疑,但現在已經確定無疑了。這兩個蠢貨,從一開始便被李徽玩弄在鼓掌之間,居然還給李徽寫了那份保證書,這簡直匪夷所思。
“蠢材啊蠢材。你們頭上長的是豬頭麼?居然會寫什麼保證書給他。本來還可追究他的責任,他是本縣縣令,出了這樣的事情,自然要承擔責任。但你們兩個蠢貨居然寫了份保證書給他,這豈不是讓他手握免責證據,這件事便是你二人的責任了。這世上怎有你們這樣的蠢貨?”桓序怒罵道。
宋延德和胡文利悔之不及,連連歎氣。
“府君大人,那如今可該如何是好?”宋延德顫聲道。
“如何是好?你們便等死吧。五萬石糧食丟失的罪責必是落在你們頭上了。李徽已經撇的一乾二淨,二位寫了保證書便要擔責。損失軍糧五萬石,便是死罪。二位回去和父母妻兒交代後事吧。蠢材,蠢材。”桓序冷笑道。
宋延德和胡文利魂飛魄散,跪地磕頭如搗蒜,苦苦哀求起來。
“桓府君救命啊,我等是中了那小賊的奸謀才至於此,我二人對大司馬忠心耿耿,對桓家上下忠心不二,這一次也是為了替主家分憂,才定下此策。誰知那廝如此奸猾,實乃沒有防備啊。府君若不救我等,誰能救我們?”宋延德叫道。
“是啊,但我二人的性命並不足惜,死了也就死了。然而這豈不是助長那小賊的氣焰?也損了桓氏的威名。區區一個小賊,居然敢在桓家麵前如此跳脫,這豈非是一種羞辱?若我二人的死能夠洗刷這種羞辱,我們倒也認了,偏偏並不能洗刷,反而令其氣焰更甚。將來定會大肆宣揚,淪為笑柄。這豈非讓親者痛仇者快麼?”胡文利也磕頭叫道。
桓序冷冷的看著兩人,心中惱怒之極。這兩個蠢貨這時候為了保命倒是舌戰蓮花了,想得周到了。若之前精細些,謹慎些,豈有眼下之事?
不過他們說的倒也是有道理的,這兩個蠢貨死不足惜,桓家幕賓附庸無數,都是棋子,個個可棄。但那李徽三番數次的行為以及激起了從大司馬到郗超和自己的不滿。一個小小的縣令都無法擺平,桓氏顏麵何存?
此次之事,若是就此罷休,舍棄了宋延德和胡文利的話,那李徽豈非更要得意洋洋尾巴翹到天上了,也更加的不把桓家放在眼裡了。若是他拿出去說嘴,更是大損桓氏威名。
郗參軍之前已經寫信前來,要自己解決了這個不識抬舉的李徽,殺雞儆猴,震懾一些自以為是之人。他說大司馬即將有大動作,這種時候,不允許有損害桓氏威望的事情發生。
況且,此次計謀是自己采納了這宋延德和胡文利的建議實行的,結果弄成這樣,自己也臉上無光。下次見到伯父和桓家堂兄弟們,豈非要被他們奚落自己無能。
桓序思索片刻,下定了決心。李徽那廝,一隻小小的螻蟻而已,自己其實根本沒有必要去用什麼迂回之策。既然此計被他識破,那便一了百了,索性用簡單粗暴之法結果了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