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彤雲連使眼色,也不能阻止謝道韞的話,急的跺腳道:“姐姐莫要說了,我不是不讓你說麼?這下李徽該罵我了。”
李徽尚未說話,謝道韞笑道:“他敢罵你麼?你是他師傅,他罵你豈不是欺師滅祖?”
張彤雲1邊瞟著李徽,1邊著急嗔道:“道蘊姐姐莫亂說啊。求你了。”
謝玄在旁大笑道:“有這回事?李徽老弟拜了張家小姐為師學棋?哎呦,李徽老弟,你可以啊。不聲不響的,原來……原來……有所圖啊。”
張彤雲已經羞的說不出話來了。
李徽忙道:“謝兄切莫亂說話。我是自知技藝匱乏,難以合群,所以才想學些手段。譬如你我去赴宴之時,彆人下棋彈琴,高談闊論,我隻能在旁乾看著,無法融入其中,這豈不難堪?我之所以不肯熱衷宴飲場合,便也是有這方麵的原因。所以才想要學些技藝,以便交際溝通,不讓自己格格不入。”
謝玄點頭笑道:“原來如此,這倒是說的通了。你學,學的精些,學的多謝。哈哈哈。”
謝道韞在旁微笑,雙目似看穿了李徽的心思,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說:憑你如何狡辯,當我不知你的心思麼?
李徽笑道:“謝小姐,有什麼問題麼?”
謝道韞搖頭微笑道:“沒有任何問題,這個理由很充分。”
李徽微笑道:“我還想學音律,不知我大晉哪位名士音律造詣非凡,我也去拜個師。謝小姐給我推薦1位?”
謝道韞尚未開口回答,謝玄在旁已經哈哈大笑起來。
“李徽老弟,你這可是有眼不識泰山了。我阿姐可是大晉才女,天下公認的。她會的可多了。道學詩文這些且不說了,琴棋書畫更是精通。特彆是音律,那可是連我4叔都誇讚的。你要學音律,何不拜她為師?讓阿姐教你音律。以你的聰慧,必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謝道韞嗔道:“小玄,你胡說什麼。”
謝玄笑道:“怎麼了?我說的不對麼?這樣以後咱們宴飲的時候,便可以讓李徽彈琴唱曲了。這豈不美哉?”
張彤雲撫掌笑道:“還彆說,這是個好主意。李徽,你也拜個師唄。現在就拜。”
謝道韞忙道:“你們休要亂說,我這點本事,豈能為人師?李徽隻是說笑而已。喂喂,酒都斟了半天了,怎不趕快吃酒?光說話作甚?”
李徽嗬嗬1笑道:“看來謝小姐是嫌我愚鈍,不肯收徒。罷了,那便再訪名師吧。來來來,喝酒。”
謝道韞恨的牙癢癢,他知道這是李徽故意作弄自己。自己泄露了他拜彤雲為師的秘密,取笑於他,所以他也讓自己難堪。
這個人報複性真重啊,他是1點也不肯讓著我。上次得罪了他,他便連我東園也不踏入半步了。真是可惡的很。哎,我跟他計較什麼?1個年不及弱冠的少年罷了。
觥籌交錯1番之後,酒過數巡。李徽陪著謝玄連乾數杯,微有熏熏之意。謝道韞和張彤雲也喝了好幾杯,兩人也都有些醉態。
此刻,月上3竿,已經如銀盤1般掛在了東邊的天空之中。到了最佳的賞月時間。
在李徽的提議下,桌子4角的燭火和周圍的燈籠被吹滅。在短暫的不適應之後,很快,滿月的光輝照耀之下,周圍的1切變得清晰明亮起來。
眾人仰頭看著天空的那1輪滿月,1時安靜下來。時值初更,李徽的居所距離鬨市又有距離,周圍更是1片安靜。金秋涼爽的夜風之中,桂花的幽香淡淡流淌,沁人心脾。秋蟲唧唧,月光如水,此情此景,令人舒適愜意之極。
“我好久沒有看到這麼美的月亮了。真是不錯啊。李徽老弟還真是懂得情趣。”謝玄仰頭看著月亮,低聲說道。
李徽1笑,舉杯和謝玄1碰,乾了1杯酒。
“小玄天天出入宴飲酒會之中,天天東奔西走的,靜不下心來,當然更沒空去賞月了。好月臨空之時,你不是在喝酒就是喝醉了在睡覺。你這樣可不成,遲早會變得俗不可耐。”謝道韞輕聲道。
謝玄輕歎道:“我知道,可是我有什麼辦法?我總不能拒絕吧?多少人看著我謝家呢。4叔不便出麵的事,我豈能不去?”
謝道韞微微點頭。她知道弟弟的苦衷。謝家要有人撐住家族門麵。4叔謝安自然是家中砥柱,但除了4叔之外,6叔謝石學識聲望不高,行事不周全。堂兄謝瑤身子病弱,常年休養。另1位堂兄謝朗在外地為官,還有1位堂兄謝允2十年前便辭官修道去了。堂弟謝琰才十9歲,還很稚嫩。其餘的謝家子弟有的在外為官,有的不堪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