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閉口不答,靜靜的低頭站著。書房裡的空氣凝固了起來,3個人都1言不發,僵立原地。屋外風雨聲大作,寒風呼嘯有聲。
終於,李徽打破沉默,緩緩開口道:“謝公,下官實話實說了便是。確實是我義兄周澈送來的消息。他偷聽到了桓氏要率軍進攻建康的消息,拚死出逃,想要將消息稟報出來。可惜不幸被桓序抓獲。不得已之下,才暴起殺了桓序,費儘9牛2虎之力逃了出來,趕到京城將消息稟報於我。我得知消息之後,便來稟報謝公了。”
謝安緩緩點頭道:“果然如此,那周澈在何處?”
李徽皺眉道:“謝公請恕我不能告知其下落,我已經將他安置在1處隱秘的所在。除非朝廷要赦其罪,否則我不可能說出他藏身之處?”
謝安沉聲喝道:“你糊塗了麼?你是朝廷命官,那周澈殺了桓序,犯下大罪,你卻要窩藏包庇?”
李徽搖頭道:“謝公,請恕我不能認同。於公,我認為周澈傳遞來重要消息,立下大功。他雖然殺了桓序,但是迫不得已而為之。為了揭穿桓氏逆謀,不但無過,反而有功,不應受到緝捕追責。於私,他是我結義兄長,我若將他出賣,與禽獸何異?”
謝安氣的臉色發白。
謝玄在旁低聲道:“4叔,我覺得李徽說的有道理啊。再說,現在不是計較這件事的時候,而應該想想該在怎麼應對才是。”
李徽躬身道:“謝公,謝玄說的極是。現在不是計較我義兄殺人這件事的時候。萬餘兵馬集結於居巢縣湖心島,1旦和桓溫在姑塾的兵馬集結,兩3日便抵京城。危機將至,後果難測。請謝公早做定奪啊。”
謝安皺眉踱步,半晌沉聲道:“這個消息是真是假,誰能判斷?你不肯交出周澈,便無法印證。單憑你1麵之詞,豈知真假?萬1情報有誤,豈非反增其害。”
李徽見謝安居然說出這種話來,心中焦灼。
躬身道:“謝公,消息千真萬確,謝公萬莫掉以輕心啊。此次桓溫集結兵馬,從荊州調集兵馬藏匿於居巢縣,便是要以雷霆萬鈞之勢進攻京城,攻朝廷1個措手不及啊。局麵極為險惡,謝公萬萬信我。”
謝安皺眉不語,看著謝玄道:“謝玄,你認為呢?”。
謝玄在旁低聲道:“4叔,我相信李徽的話。無緣無故李徽為何會編造這個情報?我覺得,我們必須加以重視。要儘快商議應對之策。就算4叔懷疑,可以立刻派人暗中核實,便知端倪。可派人於姑塾刺探駐軍動靜,派斥候去姑塾以西江麵監視,查勘有無大量兵馬挺進京城的蹤跡。”
謝安沉吟半晌緩緩道:“不必了。”
謝玄忙道:“4叔,你是怕打草驚蛇麼?還是說,4叔你根本不信李徽說的話?”
謝安看了1眼李徽,沉聲道:“老夫信他說的。但就算是真的,其實也沒什麼。”
謝玄和李徽都訝異的看著謝安。謝安緩緩歸座,對謝玄道:“給老夫重新沏1杯茶。”
謝玄忙為謝安重新沏了1杯茶水,謝安綴吸幾口,呼呼有聲。
“李徽,老夫問你。你認為,桓大司馬集結兵馬進攻京城,難道他是要造反是麼?是想要攻入京城當皇帝是麼?”謝安看著問道。
李徽沉吟片刻,回答道:“下官認為不能排除這種可能。否則他為何如此大動乾戈?”
謝安搖頭道:“老夫和你看法不同,老夫認為桓溫斷不敢這麼做。他沒有這個膽量,他也做不成皇帝。他自己明白這1點。想要強行行事,他便什麼也得不到。反而會落得個千古罵名,會天下大亂。他若要這麼做,早就可以這麼做了。完全沒有必要等到現在。”
李徽點頭道:“下官並非不認同謝公說的話。但是,這隻是1種預測。桓溫到底會怎麼做,誰也不知道,隻有他自己心裡知道。下官認為,要做最壞的打算。否則局勢大壞之後,恐1發不可收拾。1旦走了第1步,之後恐怕便要失控了。謝公,下官覺得,不能將命運寄托在彆人身上。不管他意圖如何,朝廷當做好準備,以防萬1。”
謝安撫須沉吟不語,又呼嚕嚕喝了兩口茶水後,轉頭問謝玄道:“謝玄,你怎麼看?”
謝玄躬身道:“4叔,我同意李徽的看法。桓氏野心,天下皆知。他隻是忌憚於我大晉其他大族的勢力,明白他的逆行不可能得到我大晉大族的支持,才會1直隱忍。但這不能保證他不會發瘋。1旦他的兵馬攻入京城,難保不會導致極為惡劣的情形發生。畢竟野心可以摧毀1切。侄兒最擔心的是,他的兵馬若攻攻入京城,各大族皆為其所控製,屆時他必可以隨意逼迫。就算我謝家不從,能保證其他大族不會因為脅迫而效忠?恐到時候我謝氏獨木難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