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溫撫須嗬嗬笑道:“今天是個大日子,老夫豈能躲在城外?那對陛下和朝廷豈非是太不尊重了。況且,謝安王彪之他們會笑話老夫,說老夫膽小如鼠的。老夫豈能讓他們笑話老夫。”
桓秘道:“可是萬1他們對大司馬不利,那可如何是好?”
桓溫看了1眼桓秘,沉聲道:“老4,你還是太淺薄。你不了解謝安他們,老夫卻是了解的。他們為了保全自己,1定會遂了老夫的意,絕不會對老夫動手的,放心便是。王謝大族,愛自己勝過愛大晉。他們不肯讓老夫如願,無非便是怕老夫容不得他們罷了。老夫隻要不挖了他們的根,他們便不會跟老夫拚命的。”
桓秘哦了1聲,緩緩點頭。
郗超在旁笑道:“桓公對他們可謂了若指掌了。他們連庾氏兄弟的兵權都奪了,可見絕不會有什麼出格的舉動。庾氏才是最不安穩的威脅。他們那麼做,便是要屈服了。”
桓溫哈哈大笑道:“還是景興看的明白,庾氏兄弟……嘿嘿,待老夫了結了眼前之事,便拿他們開刀。”
郗超點頭道:“那是後話,1件1件的辦。不過桓公也要做些安排,萬事隻怕意外。”
桓溫點頭,轉頭道:“3弟。”
桓豁躬身道:“大司馬請吩咐。”
桓溫道:“老夫帶著景興和桓秘進城,城外兵馬交於你手,由你全權指揮。倘若老夫被他們殺了,你便率軍攻破京城,為老夫報仇。到那時,無所顧忌,王謝諸族,皇族親貴,1個不留。但留下1個,老夫在天之靈都不會饒了你。老夫既死,哪管他天下大亂。另外,告訴桓衝,他若不肯出兵,便不是我桓氏兄弟,從此逐出桓氏,再不相乾。”
桓豁沉聲道:“謹遵大司馬之命。若他們敢對大司馬不利,桓豁必將京城殺個雞犬不留,血流成河。”
桓溫微微點頭,轉頭看向南籬門城頭上。那裡,朝陽照耀之下,吊橋正緩緩落下,城門正緩緩打開。有人從城中走出,正準備迎候他進城。
桓溫沉聲道:“他們到了,我們也該進城了。傳令,進城!”
身旁眾人齊聲應諾。桓溫催動馬匹緩緩下坡,身旁郗超,桓秘以及數百名騎兵護衛緊緊跟隨,朝著城門方向緩緩而去。
……
巳時時分,崇德宮中,1場談判正在進行。
桓溫郗超桓秘坐在右側,謝安王彪之王坦之坐在左側。崇德太後褚蒜子端坐正中上首。
“太後,陛下失德之事,老臣已有奏折。我大晉絕不能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若非老夫察覺,大晉國本動搖,幾乎社稷崩塌。昨日相龍計好朱炅寶等人已經招供,口供也已經確鑿。宮帷汙穢之事已是事實。還請太後明斷處置。”桓溫大聲說道。
崇德太後沉聲道:“哀家知道了。桓大司馬洞察此事,實乃立下大功。否則我大晉國本被竊,血脈它移,當真要成千古之笑柄了。哀家昨夜徹夜難眠,思來想去,認為此事不能姑息。皇帝失德昏聵,竟任由此事發生,幾乎釀成大晉國祚斷絕之危。由此而知,皇帝已不能擔當大任,不能為大晉萬民之主了。故而,哀家的想法是,廢皇帝,立新皇。未知桓大司馬和諸公意下如何?”
桓溫和郗超對視1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得意的眼神。
“太後聖明。廢立之事事關重大,會引起內外驚詫,朝野震動。老臣著實有些猶豫。但聖上所為,確實難以容忍。相較而言,早日杜絕大患,糾偏正本才是正途。老臣讚成太後的決定。”桓溫沉聲道。
崇德太後點點頭,看向謝安等人道:“諸公以為如何?”
謝安緩緩道:“此事確實不能容忍,若非桓大司馬及時發覺,幾乎釀成大禍。陛下確實已經不適合再臨大寶,為挽回局麵,需得當機立斷。老臣讚同。”
王彪之道:“是啊,長痛不如短痛,老臣也讚同。”
王坦之沒說話,咬著牙轉過頭看著殿外。王彪之道:“王侍中當也沒有意見。”
崇德太後微微點頭道:“好,既然諸公皆以為然,那哀家便這麼辦了。哀家這便去祈告先祖,再下懿旨。廢帝之事,非同小可,祖先若有責罰,百姓若有怨言,哀家全部擔著便是。”
桓溫歎道:“太後聖德,何等仁懷。老臣等愧不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