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書房中,李榮快速的向李徽稟報了他回來的目的,李徽這才得知發生了什麼事。
“阿兄,今日午後,我正陪著周大哥在林子裡練功的時候,突然聽到了異響。很是驚人。我們趕回來的時候,葛道長住著的茅舍已經起火了。葛道長不見蹤跡。我和周大哥趕忙搜尋,在倒塌起火的茅草棚裡找到了葛道長。他渾身是血,身上也燒傷了,昏迷不醒。周大哥給他止了血,上了草藥爆炸了,但是葛道長還是昏迷嘔吐。周大哥說,葛道長傷勢嚴重,恐怕得請郎中才成。不然葛道長怕是性命難保。於是我便隻能冒險回來報信,並非故意違背阿兄的囑咐。”李榮快速的敘述了事情的經過。
李徽聞言驚愕起身,來不及多問,立刻吩咐道:“去告訴大春大壯套車,我去更衣,即刻出發。”
李榮連聲應了,飛快跑去前院。李徽則快步回東院,阿珠不知情形,李徽1邊更衣1邊將事情簡單的告訴了阿珠,阿珠也甚為著急。
“得請郎中啊,公子就這麼去也幫不了他啊。”阿珠道。
李徽道:“放心,順道去東街將安濟堂的郎中請去便是。安濟堂的湯郎中還是有些手段的。”
在阿珠擔心的目光中,李徽收拾停當帶著大春大壯和李榮上車出發。兩輛車快速從朱雀航進入內城,沿著秦淮河岸邊大道1路往東,再往北拐入西溪岸邊大街的十字路口,在1處名叫安濟堂的醫館前停下。
夕陽西下,暮色已沉,安濟堂的夥計正在哐哐哐的關閉醫館板條門,已經準備打烊關門了。李徽下車進了醫館,問了夥計得知那湯郎中在後堂,當下也不顧什麼規矩了,徑自衝了進去。
湯郎中名叫湯有道,醫道精湛,達官貴人大族之家都請他看病,所以生活富足。醫館後麵的後宅寬闊氣派,湯有道年過6十,但十幾歲的小妾都娶了56個,日子過的逍遙的很。此刻他正坐在後堂眯著眼喝茶,兩名小妾替他捏背捶腿。
猛見得1群人衝進來,嚇了湯郎中1跳。
“什麼事,怎麼了?”湯有道叫道。
“湯郎中,速速隨我去看病。十萬火急。”李徽叫道。
“看病也不能亂闖私宅,你們哪家的?這麼不懂規矩?不去!”湯有道怒道。
“我們是烏衣巷謝府的,我家謝公突患急症,特來相請。”李徽道。
在車上李徽便已經想好了,正兒8經的請湯有道這種時候去覆舟山裡出診是不可能的,隻有將他誆騙上車,然後便由不得他了。這種時候便隻能犧牲1下謝安,借用謝家名頭讓湯有道不敢推辭了。倒不是咒謝安生病。
果然,湯有道1聽是謝家相請,忙吩咐藥童準備醫箱,口中詢問道:“什麼症狀?”
“不小心被燒傷了,另外也不知道怎麼了,昏迷嘔吐。”李徽道。
湯有道連聲吩咐藥童準備了相關藥劑,跟著李徽等人出來登車。車簾放下,車裡黑漆漆的,車子迅速往北門而去。湯有道起初還沒察覺,在抵近北城門的時候,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
“咦?怎麼到了這裡?不是去烏衣巷麼?”
“謝公在城外受傷,不宜動彈,所以才來相請。”李徽道。
湯有道知道不對了,但見馬車後座,1名凶神惡煞1般的壯漢坐在背後對著自己咧嘴笑,身旁這1位倒是年輕俊俏,但腰間掛著1柄兵刃,便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不管是真是假,也不能胡亂反抗了。當下隻得閉了嘴。
北籬門的城門守軍是謝玄所屬,李徽亮明身份後旋即放行。車馬粼粼,迅速來到覆舟山山道上。下車之後,眼見天色漆黑4野寒風淩冽,山間樹木蕭索怪石嶙峋,湯有道嚇的癱坐地上挪不動腳步了。
“幾位大王,我湯有道1輩子懸壺濟世,沒有做過害人的事啊。我命不該絕於此啊。你們要什麼,我都給。但求繞我1命。”
李徽笑道:“湯先生,怕什麼?誰要殺你了?請你來救人的。”
湯有道兀自不信,顫聲道:“把我帶到這裡來,救的什麼人?莫不是要找老夫尋仇了。可憐我上有8十老母,下有十歲孩兒,老朽1死,她們都完了。”
李徽見他囉裡囉嗦不肯走,使了個眼色。大春1把抄起他背在身上,幾人沿著山道往裡走。湯有道流淚求饒,又是懺悔又是求肯。
李徽見他這模樣,有心逗逗他。於是問道:“你難道沒做什麼虧心事麼?此刻說出來,或許可以恕罪,走的心安。”
湯有道哀哀的道:“虧心事麼?人這1生哪有沒做過虧心事的。我年輕時候喝醉了酒,用錯了藥,治死了1個孩童。這是老朽1輩子的心結。哎,從此後老朽滴酒不沾,便是怕誤了事。這算是老朽最大的虧心事了。”
李徽嚇了1跳,原來這湯有道手頭還有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