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哈哈笑道:“這有什麼?謝兄為人豁達,頗有俠義之姿。兄長便不必擔心這些了。照你這麼說,我和謝兄豈非也不是1路人?不也是結交了?”
周澈點頭,喝了酒吃了1片熱乎乎的肉之後,笑道:“賢弟能得謝家器重,將來必是前途無量的。以賢弟之能,出將入相是肯定的。賢弟之前不肯受桓溫召喚,這1步看來是走對了。”
李徽笑道:“我可沒有未卜先知之能,隻是不喜歡桓氏的作風罷了。”
周澈點頭道:“是啊。桓溫這賊子,禍國殃民,豈能與之為5。隻恨我們無能為力,隻能看著他把朝廷弄的1團糟,看著他囂張跋扈。”
李徽微笑道:“兄長,我們這種人,首先要活下去,活得好,然後才能談及其他。切忌好高騖遠。大晉朝廷如何,局麵如何發展,你我皆無力扭轉。但自有扭
轉局麵之人。也許有1天我們也能成為扭轉局麵的人。但眼下卻不要為此自尋煩惱。況且,興盛衰亡,王朝更替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春秋亂世,秦漢1統,3國歸1,到如今南北相峙,誰家的王朝也不能永世不滅。這樣想的話,你便能看明白了。”
周澈微微點頭道:“還是賢弟格局廣大,我是大大的不如的。”
李徽笑了笑,和周澈喝酒吃肉。這些話自然是輕易不能說的,但跟周澈是可以完全交心的。大晉不過是曆史上的1朵浪花而已,其後隋唐兩宋明清他是不知道的,也更不可能知道會有更好的製度和社會在這更替激蕩之中產生。作為李徽而言,自然不可能為晉朝愚忠之臣。
“兄長,這1次其實是兄長立了大功,但這功勞現在算到了我的頭上了。我如今已經被任命為丹陽內史之職了。可以說1大半都是兄長這次舍生入死為我謀得的。”
李徽吃下1塊很有嚼勁的獐肉,沉聲說道。
周澈驚喜道:“兄弟又升官了?這可太好了。哈哈哈,恭喜賀喜。這完全是兄弟的能力,怎能歸功於我?跟我可沒半點乾係。來,當喝1碗。”
兩人喝了今晚的第5碗酒。1壇酒已經見底。
“兄長,容我跟你說1說這裡邊的事情。這次謝公他們舉薦我任丹陽內史之職,其實是有緣由的。也是因為局勢的需要。”
李徽當即低聲將此次任命背後的邏輯關竅同周澈詳細說了個清楚。周澈聽著連連點頭,這裡邊的關鍵其實也並不難懂,況且周澈也並非愚鈍之輩,所以聽得很明白。
“兄弟,如此說來,你身上的擔子不輕啊。這可不是1件容易的事啊。”周澈沉聲道。
李徽點頭道:“是啊,主要是我身邊沒有得力之人。若是兄長能幫我就好了。可惜現在這種情形,兄長很難露麵。郗超的爪牙耳目在城裡,太危險了。本來,我任丹陽內史,是兄長極好的出山的時間,有很多要職可以舉薦兄長來做。”
周澈皺眉沉吟道:“兄弟,我也很想出去做事。躲在這裡雖然逍遙,但何時是個頭?況且我立誌為朝廷做事,眼下這種局麵,我若能出1份力,幫你1把,那是極為情願的。哎,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徽也是苦惱,端了酒喝,思量不出辦法來。這件事已經思量多次了,但是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現在兄長出山,也隻能作為我的扈從。並不能擔任正式官職,因為正式官職是需要追根查底的。我可以為兄長在我李家族譜上安個族兄的身份,但要偽造出身便不容易了。我以族兄為扈從,合情合理,也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這些其實都不難,難得是如何不被認出來。”李徽皺眉道。
周澈道:“喬裝易容難以長久,最好是改頭換麵是麼?”
李徽歎道:“是啊。易容是不成的,很難長久。要是有能夠長久易容的手段就好了,不能被郗超他們知道兄長還活著才成。”
周澈微微點頭。笑道:“兄弟,莫要思量了,不成便不成吧。我便在這山裡待著便是。喝酒,喝酒。”
周澈斟了滿滿1大碗烈酒,咕咚咕咚的乾了。李徽知道他心裡難受,誰願意躲在山裡1輩子,周澈其實是想做1番事情的。而且他1身本領,埋沒了豈不可惜。但卻也沒有任何的辦法,隻能等待局麵改變,不能出去冒險。
李徽跟著喝了1碗,酒碗尚未放下,周澈道:“兄弟,好像那郎中在叫你,莫非道長醒了麼?你去瞧瞧。”
李徽並沒有聽到什麼叫聲,轉頭看看柴房門口,大春大壯像個門神站在門口看著,屋子裡燭光亮著,沒有動靜。
“我怎沒聽到?”李徽道。
“我聽到了,你去瞧瞧。怕我喝光了酒,吃光了肉不成?”周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