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時間裡,安排好了1切後,李徽得到的反饋也很好。湯有道那裡沒有任何的意外,周澈居住的地方也沒有什麼異常。看來此次出城並沒有被盯上,也沒有任何可疑之處,李徽也放下心來。
正月十5上元之日,朝廷衙署放假1日,慶賀佳節。此節漢朝便有,到大晉已經甚為流行。特彆是京城,花燈遊夜已經很尋常了。
1大早,謝府便差人前來送信,要李徽前往謝府赴午宴。
李徽自然欣然前往,從年前離京到現在已經多日,李徽還沒去謝府拜訪,殊為失禮,也該去拜訪1趟了。況且,李徽還有要緊事要請謝道韞或謝玄幫忙,那便是到吳興張家提親的事情,得靠他們出麵,成功的把握性要更大些。
巳時時分,李徽帶著禮物早早抵達謝府。
不久後謝玄來到前廳,他穿著寬鬆的袍子,發髻披散,看起來剛剛起床不久。
“謝兄,我是不是來的太早了?打攪了謝兄歇息了。”李徽笑道。
“4叔還在歇息,我卻是早已起來了,隻是今日假日,沒有更衣罷了。來來來,到我院子裡喝會茶,我剛剛沏好了1壺清茶。”謝玄摟著李徽的肩膀笑道。
李徽笑著答應了,跟隨謝玄去了他的居住的3進院子裡喝茶。
兩人說話聊天的時候,謝玄3名妻妾桓氏劉氏和王氏得知李徽前來,便都出來見麵。這還是李徽第1次見到謝玄的家室。現如今李徽和謝玄是結義兄弟的身份,自然是可以相見了。
那3名女子都是溫雅嫻靜的女子,氣質出眾,相貌自然也不賴。能嫁給謝玄這等人物,也都是大家族的女子。即便是兩名側室,也都是有身份的官宦之女,足見謝氏身份之高。
不過令李徽詫異的是,謝玄在介紹的時候,說他的正妻桓氏乃桓溫的侄女,這讓李徽頗有些詫異。
謝玄自然看出了這1點,笑道:“賢弟是不是覺得奇怪?我我居然娶了桓溫的侄女為妻?”
李徽忙道:“沒有沒有。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謝玄笑了笑,歎道:“你我之間兄弟,我也不必瞞著你。我妻原是羊氏女,閨名叫做羊瑾。我十8歲便娶了她,她那年十6。她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女子。溫柔嫻靜,知書達理,和我情義甚篤。可惜她福薄啊,成婚兩年便因病亡故了。令我痛心疾首,摧心斷腸。她死之後,這世上在沒有如她那般美好的女子了。”
李徽啊了1聲,甚為驚訝。自己和謝玄相交雖深,但李徽從未打聽過謝玄的家事。隻知道謝玄熱情奔放,氣度非凡,除了家族高貴之外,必也是個婚姻幸福之人。卻沒想到,謝玄居然還有這麼1段傷心事。他的原配之妻居然已經病故了。
“謝兄,抱歉讓你想起了傷心事。還請節哀。”李徽道。
“都6年了,也沒什麼傷心的,更談不上節哀。隻是心中難忘罷了。我喜歡釣魚,便是因為她愛吃魚。我當初在荊州為官,閒暇釣魚的時候,釣了大魚都命人專門送來京城家裡讓她嘗嘗,她也會回信給我,告訴我她是如何烹製我釣到的魚的。她烹魚的手段真是高超的很。她信上描述的滋味,我看著都流口水,就像自己吃到了1般。嗬嗬。”
謝玄神色中流露出極度的思念和追憶之情,顯然那段記憶的時光在他心目中不可磨滅,深入骨髓之中。
李徽心弦大動。謝玄說的平淡,但李徽卻能意會到其中的深情。遠在荊州,釣了魚都不遠千裡送到京城給妻子嘗1嘗,那是怎樣的情感。兩人通過信件分享魚兒的美味,這是何等的浪漫。這可不是後世那種買幾朵玫瑰,點個蠟燭便被稱之為浪漫的情形所能相比。這才是真正的浪漫。
“謝兄,你該感到高興才是。這1生你還遇到了刻骨銘心之人,體味到了許多人1輩子也沒能體會到的美好情感。要知道,許多人1生也不知這種滋味為何物。”李徽輕聲道。
謝玄從回憶之中脫離開來,笑道:“賢弟說的極是,我也時常感恩於此。隻是心中有些貪心,也憤怒老天對她不公罷了。不說這些了,我在桓大司馬帳下當椽屬之時,羊氏去世。1年後,桓溫要將他的侄女許配於我,他寫信給了4叔,4叔同意了,所以我便續弦娶了桓氏女子。你知道,有些事是不能避免的,我總不能1生不娶吧。況且4叔之命,也是為了我考慮,更是為了我謝氏考慮。其中的道理,你應該清楚。不過桓氏女子倒是很好的,人很賢惠。”
李徽當然明白這種安排的目的是什麼。桓溫要將侄女許配謝玄,謝安當然不能拒絕。拒絕聯姻便等同反目,謝安這種處事圓順之人是斷然不可能做的。況且,和桓溫聯姻,也絕不是壞事。桓溫強勢崛起,對謝氏而言,這種聯姻關係也是對謝氏家族的1種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