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澈站在暗影裡,匕首頂著何氏的腰眼,防止她亂說話。
偏房裡亮起燈來,1名婢女匆匆批衣出來,在窗外問道:“大娘子有什麼吩咐?”
何氏道:“去請2叔凝之來。”
那婢女訝異道:“這麼晚了,去請麼?”
何氏道:“我有要緊事和他說,你莫多嘴。對了,你告訴2叔,是關於蘊之我兒的事情,我想同他商量,請他務必要來。”
站在暗處的李徽和周澈微微1笑,這婦人倒是學會自己找理由了。說是王凝之兒子的事,王凝之必來。看來之前的分析完全正確,這婦人本就存著活絡心思。
婢女聞言不再多問,提著燈籠快步去了。
李徽點點頭,伸手將那枚藥丸遞到何氏手中,冷聲道:“1會兒我等就在後邊窗外瞧著,你若是敢不照辦,我們正好把你們兩個扒衣服綁了示眾。對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們神仙的手段,讓你見識見識。”
李徽朝周澈擺了擺頭,周澈手1揮,1道寒光激射而出,擦著何氏的耳邊釘在長窗上,直至沒柄。何氏嚇得麵色煞白,靠著長窗喘氣。
“好好配合,你便可以得償所願。事成之後,也不必感謝我們,今後去廟裡給我們多燒幾注香火便罷了。”
李徽低聲說罷,1擺手,和周澈退出房門外,消失在黑暗之中。
何氏雙腿發軟,心中打鼓。有心想大聲叫喊逃走,但又不敢。她當然不相信這兩個蒙麵人不是什麼神仙,但此刻是不是神仙已經不重要了。
何氏是個有心機的聰明人,此刻她很清楚這件事到底意味著什麼。她快速的分析了1番眼前的局麵。如果說這兩個蒙麵人有什麼惡意的話,自己也沒法反抗。如果說自己當真能夠按照他們說的做,真的能夠改嫁王凝之的話,那麼對自己來說將是最好的結果。
王凝之雖然不是自己理想中的如意郎君,但這種時候還計較什麼?自己能夠改嫁王凝之的話,自己便徹底擺脫眼前苦悶不受待見的日子,處境將徹底改觀。
更何況,現如今王凝之是除了家主之外,在琅琊王氏官職最大的人。家主王彪之已經7十多歲了,活不了幾年了。將來很可能王凝之接任家主,那麼自己豈不是1步登天,成了家主夫人?
唯1猶豫的是,這辦法到底能不能成功。這兩位‘神仙’的餿主意能不能奏效。萬1王凝之死活不願意,自己怕是隻能鬨將起來,到時候便1地雞毛了。
何氏是個狠人,就像當初她豁出去勾引王玄之1樣,事到如今,她知道自己其實彆無選擇。於是狠下心來,收拾心情,坐待王凝之的到來。
不久後,王凝之醉醺醺的在婢女的引導下進入何氏居住的院子裡。今晚天寒,他讓小妾備了酒喝了幾杯,正準備脫衣上床的時候接到了何氏的邀請。
王凝之並不想來,但聽說是關於蘊之的事情,想想還是來瞧瞧。畢竟蘊之雖然是過繼給了長房為子,但更是自己的長子。蘊之1直不肯在何氏身邊居住,王凝之懷疑何氏找自己便是因為此事。
何氏雖然不討人喜歡,但畢竟是自己的嫂嫂,情理上還是要尊重的,否則她鬨騰起來,家宅不寧也令人煩心。
進了堂屋,何氏不在堂屋裡,何氏的東廂房裡卻亮著燭火。王凝之站在房門口道:“嫂嫂何在,凝之來了。”
房間裡傳來何氏的聲音道:“2叔來啦,進來說話吧。外邊冷得很。”
王凝之有些猶豫。何氏道:“進來呀,奴家受不得風寒。”
王凝之不再猶豫,走了進去。桌案旁燭火下,何氏托著腮坐在燈下,身上的衣衫有些散亂,頭發有些蓬鬆,臉色有些奇怪。
“嫂嫂有禮了,但不知嫂嫂有什麼事要跟我說。”王凝之站在門口位置行禮問道。
何氏起身還禮,笑道:“2叔過來坐下說話,站在那裡作甚?”
王凝之皺眉道:“嫂嫂有話就說,時候不早了,說完我便得回去歇息,明日1早我還得早起去官署做事。”
何氏笑了笑,捧起茶壺倒了1杯熱茶,在蓋上茶蓋的時候,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將手指間夾著的那顆藍色的逍遙丸丟了進去。那藥丸遇水便化,溶沒在渾濁的煮茶之中。1股奇異的香氣彌漫開來。
“2叔喝口茶,奴家慢慢跟你說便是。這是我剛煮的茶,味道好的很,暖暖身子。”何氏微笑道。
王凝之站著不動,沉聲道:“不必了。多謝嫂嫂。”
何氏怔怔看著王凝之,忽然趴在桌上哭泣起來。
王凝之皺眉道:“嫂嫂,到底怎麼了?怎地突然悲傷起來了?”
何氏抽抽噎噎的道:“叔叔明知故問,奴家命苦,自打嫁到王家之後,沒過幾天好日子,你兄長便故去了。這之後處處受人嫌棄,處處遭人冷待。外人倒也罷了,家裡人也是如此。真真叫人寒心。”
王凝之皺眉道:“嫂嫂何出此言?哪有這些事?嫂嫂想多了。”
何氏期期艾艾的道:“還說不是麼?奴家叫你來說事,你站在那裡像是防賊1般,坐也不肯坐,茶也不肯喝,處處防著奴家是麼?奴家是山賊還是盜匪?奴家這茶裡……放了毒麼?”
王凝之聽了這話,心中煩躁。這婦人忒也多事,沒來由說這些作甚?本想1走了之,但想著多1事不如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