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告訴庾冰柔,或許他可以請求李徽做些什麼,起碼救出她的弟弟,給庾氏1族留下個血脈。庾冰柔1聽,滿懷期待的看著周澈,跪下磕頭哀求周澈能幫自己救出弟弟。哪怕給庾氏留下1個血脈,也是她的期望。
周澈心裡明白,正常手段是救不了人的,隻能用非正常的手段,去刑場劫人。但他知道此事告訴李徽,李徽是絕對不會允許的。他決定自己去做。出於某種原因,他忽略了此中的危險,心中認為,為了庾冰柔,他應該這麼做,他理應這麼做。
於是他和庾冰柔說好,要她第2天1早便去李徽家中等著消息,不可去刑場露麵。剩下的事情,他會和李
徽去辦。之所以將此事歸於李徽身上,是因為周澈覺得,以自己的名義去做,會讓庾冰柔誤會。他並沒有真正的非分之想,不如將這件事歸於李徽身上,讓庾氏感激李徽便可。
當天晚上,周澈去了朱雀航邊次日行刑的地點觀察,他看到了有人搭建浮台的過程。在仔細考量之後,周澈排除了在路上劫人以及1些其他的方案,認為唯有提前躲在浮台之側,才有機會突然出手劫人。
劫了人之後,可以按照之前自己在焦湖躲避追捕的辦法,依舊躲在浮台下,伺機逃脫。至於到底能不能逃脫,其實周澈心裡也沒有底。
但他已經決定要為庾冰柔去冒這個險了。
當天淩晨時分,浮台搭建完畢,百姓尚未聚集之前,周澈泅入浮台下方躲藏了起來。半邊身子在水中泡了幾個時辰,1直等到了庾衝要被斬首的時候衝了出來救人。
計劃還算順利,但周澈其實也明白,自己怕是逃不了了。周圍大批船隻搜索,大批兵馬在岸上封鎖,他想的太簡單了。他甚至已經決定了要硬闖出去,哪怕保住庾衝性命,自己死了,也要衝出去。當然,機會渺茫。
關鍵時候,李徽的聲音在大船上響起的時候,周澈激動的差點抓不住浮台的木頭。他聽出來了李徽的計劃,是要故意將浮台拖走,帶著他們來到岸邊,以便讓他們上岸。
計劃進行的很順利,上岸之後不久,大春駕車前來,他們鑽入騾車裡迅速回到了李徽的宅子。從後園的圍牆爬進去之後,渾身濕透的周澈看到庾冰柔見到庾衝,姐弟2人抱頭痛哭的那1刻,心裡欣慰之極。
他做到了!
李徽認認真真的聽完了周澈說的話。周澈似乎有些醉意,但是他說的這些話卻都是發自內心之言。李徽和周澈已經認識了很久了,對他自認為也已經很是了解。但其實,像今晚這樣的談及情感和內心上的話,還是第1次。
李徽從未仔細詢問過周澈的家世出身,對於周澈的過去其實了解的並不多。李徽隻知道周澈原本是燕國襄邑軍中的1名都伯。桓溫北伐之時,他們舉兵協從,以助王師。但沒想到桓溫大敗而歸,坑了他們這幫人。
桓溫兵敗退走之後,燕人清算那些在桓溫北伐時叛國之人,周澈的妻兒家人被燕國人儘數誅殺。周澈也帶著1些自己的兄弟衝出來,1路南下逃亡。在路上遇到了王光祖1行,最終來到居巢縣當了流匪。
李徽認為,那些周澈的傷心事自己不必再提,所以在周澈麵前從不談及他個人的私事。他和周澈的關係,完全是子啊居巢縣共同戰鬥時建立的生死之交,知道周澈的人品和能力後,兩人在很多事上的意見相投。且周澈很好的執行了自己的意圖,最終意氣相投結交為兄弟。
但李徽現在認為,自己這個結義兄弟並不合格。周澈跟隨自己之後,自己其實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好處。自己沒有給他帶來地位上的提升。當了個小小的縣尉,結果還因為殺桓序而不得不毀容隱姓埋名成了1個普通的隨從。
甚至在個人生活上,自己也沒有給他太多的關心。如周澈這樣的經曆劇變的人,其實是需要情感上的安撫的。自己做的很不夠。
當然,有些事自己也是無能為力的,局勢的變化也讓自己難以掌控。但終究是自己對周澈關注不夠。相反,周澈卻是處處為自己著想,沒有怨言的。有這樣的義兄,是自己的福分。
所以,在聽到周澈說出這1切,為了庾冰柔去救庾衝的事之後,李徽之前心中的不滿很快消弭。周澈也是人,在李徽看來,他顯然是喜歡上了庾冰柔。為了他喜歡的人,他想要去冒險救人,為喜歡的人做些什麼,這完全不應該受到責罰。
相反,李徽為周澈感到高興。他當然希望周澈能夠開心快活,現在他找到了自己的喜歡的人,自己不但不能怪他,反而要為他感到高興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