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瞬即逝,忽忽已是十月中。
冬日來臨,萬物蕭索,天地間失去了色彩,變得灰蒙蒙黑乎乎的1片。即便繁華如建康城,絕美如秦淮河,也失去了色彩和活力,看上去毫無生氣。
十月十6,天空中飄著雨夾雪,天氣冷如冰窖1般。
李家大宅之前,數十騎風卷而至,1身盔甲戎裝的李徽跳下馬來,將手中馬鞭遞給身後的大春,1邊解著披風,1邊快步往後宅去。
後宅堂上,張彤雲和阿珠正坐在爐火旁。阿珠手裡做著針線,張彤雲捧著1本書在慢慢的翻看。聽到腳步聲響,兩人同時轉頭過來,看到了大踏步來到廊下的李徽的身影。
“啊……夫君回來了啊。”張彤雲欣喜叫道,跳起身來便快步迎了上來。
李徽笑道:“是啊,回來了。”
說罷快步上前,1把將張彤雲抱了起來。張彤雲滿臉通紅,也緊緊的抱著李徽歡喜雀躍。忽然間她嬌嗔起來道:“哎呀,你1身濕漉漉的,弄臟人家衣服了。身上冷冰冰的。怎地還穿著盔甲啊。”
李徽哈哈笑著放開張彤雲。確實,身上還穿著盔甲,雨雪濕漉漉的粘在上麵,又冷又臟。
阿珠忙去拿布巾給李徽擦臉,又問要不要更衣,卻被李徽拉住了。
“不必,我隻是順道回來看看你們。1會要去見4叔。給我倒杯熱茶喝兩口,我坐1會便走。”李徽笑道。
張彤雲聞言訝異道:“怎地還要走麼?都離家半個多月了。這麼冷的天,怎地這般折騰人。”
李徽苦笑無語。從9月底開始,為了應付不可測的局麵,李徽親自出馬,開始大4組建縣域民團。不光要組建民團,還要進行基本的集中訓練。眼下正是冬閒之時,民團可以進行集中的操練,學會1些基本的技能和紀律,雖不堪大用,但總比什麼都不會好。
這些也是謝安王坦之等人要求的,因為感受到了氣氛的壓抑,所以要求李徽儘快的組建民團,擴充可用人手。
所以李徽這半個多月來都在所轄縣域奔波,民團集結於秣陵縣域境內野地,紮了野營盤集中訓練。今日李徽是接到了謝安的通知,回京見他,商議事情的。否則按照計劃,還需要繼續訓練民團。
其實不光是民團,丹陽郡郡兵最近也在加緊訓練,以防不測。這是王彪之謝安王坦之等人的要求,因為擔心隨時可能有危機發生,所以必須要做好準備。
半個多月沒回家,張彤雲和阿珠自然很是想念。沒想到李徽回來了,卻又要走。
“彤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也想念你們,但是事還是要做的。不光我如此,彆人也是如此。這次再去,過不了多日便回來了。”李徽安慰道。
李徽心裡有些愧疚,和張彤雲才新婚3個多月,正是蜜裡調油的階段。前段時間忙於錢莊之事,然後又是司馬昱駕崩新皇即位,忙的不可開交。接著便是民團練兵。本來想著成婚之後能夠安穩1些,但是事務纏身,著實有些忙碌。張彤雲不滿也是情有可原的。
阿珠默默走來,捧著1杯熱茶送到李徽手中。
李徽道了謝,稀溜溜喝了口熱茶,發出愜意的歎息聲。放下茶盅,伸手向著爐火搓手。張彤雲看著李徽手掌上全是皴裂,本來白皙纖細的手指看著有些嚇人,原本有些不高興的心思頓時到了9霄雲外。
“夫君的手怎麼這樣了?”張彤雲心疼的嬌聲叫道,1把將李徽的手抓在手中。
李徽笑道:“沒什麼,天氣驟然轉冷,凍得開裂了而已。”
張彤雲心疼的都要掉淚了。婢女阿青拿來油脂,張彤雲忙替李徽在手指上抹油脂,這是緩解皴裂的最好方法。擦拭的時候,張彤雲都能感覺到李徽手上的皴裂處割的自己手掌生疼,心裡更是心疼了。
李徽見狀笑道:“不必如此,這算不得什麼。我可不是養尊處優之人。說說家裡的情形吧,家裡可1切安好?”
張彤雲輕聲道:“家裡都好,你便不用擔心了。阿珠妹子將家裡照顧的井井有條,每天都是她在張羅事情。我是幫不上忙的。”
李徽看向阿珠,笑道:“辛苦了。”
阿珠道:“公子說這話作甚?應該的。彤雲姐姐也很辛苦的,每日去錢莊做事,甚為辛勞。今日若不是公休,這麼冷的天還得去錢莊呢。”
李徽笑道:“彤雲辛苦了。公休實行了麼?甚好。”
張彤雲笑道:“謝姐姐說,你提的十天1休是好事,大夥兒忙的辛苦,理當給些休息的時間。我也不辛苦,我隻是陪謝姐姐說話。錢莊裡個個辛苦。謝姐姐不知比我辛苦多少倍。王家公子這天氣還去了會稽張羅分號的事呢,腿腳還不便,那才是辛苦。”
李徽道:“為何是王譽之去?不該是王國寶去麼?”
張彤雲道:“莫提了,提起來就來氣。這個王國寶,當真是……哎,我不知道怎麼說。我懶得提他。你還是問謝姐姐吧。省的彆人知道了說我張彤雲背後嚼人舌頭。他又是謝4叔的女婿。”
李徽有心想問個究竟,想想便也作罷。好不容易回來1趟,說其他的事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