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韞顯然也明白這1點,輕聲道:“4叔,這曲子太難,道蘊恐難學會。這琴
譜還是4叔自己保存吧。回頭等4叔回來了親自指點道蘊才是。”
謝安嗬嗬笑道:“你替4叔保管著,若你都學不會,其他人便更不要提了。你好生的學,回頭老夫要聽你彈奏,考究你1番的。”
謝道韞隻得接過琴譜,輕聲道謝。
謝安轉身道:“老夫酒也醉了,琴也彈了,今晚甚為高興。此刻有些倦了,老夫回房歇息了。你們自便。謝玄李徽,明日巳時出發,可莫要拖延了。”
謝玄李徽躬身應諾,謝安踩著木屐啪嗒啪嗒的離去。眾人紛紛躬身送他離開。
謝安走了,宴席也散去。
廳中隻剩下李徽夫妻和謝玄謝道韞兄妹之時,明日前往新亭的事情終於不再是忌諱的話題。
“小玄,李徽。雖然道蘊不明白你們和4叔為何必須要去新亭見桓大司馬,明知凶險卻還要去。但是,我相信你們的決定,知道你們自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不知該如何表達此刻的心情,今晚聽4叔彈奏1曲,總有風蕭蕭兮易水寒之感。你們答應我,無論如何,1定要平安歸來。為了所有你們關心的人,愛著的人,千萬珍重。”謝道韞輕聲說道。
1旁的張彤雲已經流下淚來。今晚從知道消息之後,張彤雲便1直憋著淚。即便李徽之前已經安撫了好1會,向她解釋了許久,卻也無濟於事。
此刻謝道韞說出此言,張彤雲心中的擔心憂慮害怕諸般情感便再也控製不住了。
李徽忙安慰張彤雲,這1安慰不要緊,張彤雲哭的更厲害了。
謝道韞拉著張彤雲為擦眼淚,溫聲安慰道:“彤雲不必如此,這樣會讓李徽心中不安的。當此之時,他們有他們必須要做的事情,這便是使命。我相信他們定會平安歸來的。”
李徽道:“彤雲,阿姐說得對,我們不會有事的。不必擔心。”
張彤雲擦淚道:“我明白的,但是就是忍不住。”
李徽笑道:“放心便是,我和謝兄可沒活夠,我們還這麼年輕,家中嬌妻美妾,怎舍得死了?我們1定會平安歸來的。”
謝玄哈哈笑道:“就是,我們死了,豈不是便宜彆人了。”
謝道韞嬌斥道:“胡說什麼?”
謝玄道:“是了,我可要回房去安慰安慰她們了,搞不好也在傷心落淚。阿姐,彤雲,賢弟,我走了。明日1早要起來準備呢。”
李徽拱手道:“謝兄明日見。”
謝玄大踏步離去。謝道韞吐槽道:“這小玄,似乎完全不擔心。連我都知道此行危險之極。”
李徽微笑道:“謝兄是不想讓身邊人擔心,所以才表現的如此輕鬆。”
謝道韞道:“那麼你呢?你告訴我們實話,此去到底有多危險?”
李徽沉聲道:“任何事都有危險。吃飯能噎死,喝水能嗆死,走路能摔死。明天和意外哪1個先來?誰也不知。但如果必死,我寧願死得其所,而不願窩囊的死去。新亭之行確實危險,誰也不知道桓溫會做出什麼事。但如果不去,結果會更糟糕。這便是4叔為何要去,我和謝玄為何要跟隨前往的原因。往大了說,為了大局。往小了說,也是為了自己和身邊人。大丈夫為必為之事,而不會考慮這件事是否危險。這便是我的回答。”
謝道韞微微點頭,輕聲道:“我明白了。道蘊知道無法攔阻,那便祝願你們都能平安歸來吧。時候不早了,你們該回去了。道蘊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