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亭距離京城隻有十餘裡之地,不過京城西南方向正是山脈連綿之地。山雖不高,但起伏綿密,地形複雜。
在江南之地,所有海拔不高的小山都不可小覷,因為那很可能都是不可逾越的屏障。山坡上樹木蔥鬱,荊棘叢生,溝壑水瀑縱橫,很難跨越。這1點和北地不同。因為氣候降水等原因,造成植被的豐茂程度和地形的塑造不同。故而任何1座不知名的小山都很難直接跨越。
在京城西南這小小的方圓2十餘裡的地方,集中了牛首山、將軍山、鳳凰山3座小山,地形複雜可見1斑。
好在有官道蜿蜒貫通,說是官道,其實便是順著地勢在小山之間蜿蜒的山道而已。
長長的隊5沿著官道行進,兵馬車輛擁擠在起伏崎嶇的山道上,走的極為緩慢。從巳時到午時,1個時辰不過走了56裡而已。這隻是山道的距離,真正抵達新亭,怕是起碼還要兩個時辰的時間。
午時之後,車馬停止前進,原地歇息吃飯喝水。謝安下了車,坐在路旁的1塊大石頭上。李徽和謝玄過來陪著他用了些茶飯,歇息了小半個時辰,車馬繼續前行。
接下來的路上,李徽和周澈1路都在觀察地形,指指點點的商量著什麼。神神秘秘的樣子引起了謝玄的關注,但兩人似乎並不想告訴自己,謝玄也不好詢問。
而且謝玄覺得李徽帶來的那些人也有些神神秘秘的樣子。每個人身上都帶著1個大包裹,寶貝似的抱在胸口。他們說是跟隨護衛之人,但卻連盔甲都不穿。隻著尋常衣物,背著大包裹,清1色的攜帶著神張弓和弓箭,其他兵刃也都不見。
山道崎嶇之極,騾馬拉車極為不便,但是這幫人也不肯下車,賴在車上抱著那些包裹,任憑拉車的騾子翻著白眼掙命1般的行走,絲毫沒有任何下車的想法。
忍耐了多時,謝玄終於忍不住向李徽詢問了。
“賢弟,你帶來的這幫人是郡兵之中挑選出來的麼?除了趙大春和郭大壯,我沒見過幾個熟麵孔。莫非是你家宅護衛?”
李徽回答道:“這些都是居巢縣過來的兄弟,他們現在基本上都在郡兵之中任職。但是這1次我把他們抽調過來跟隨護衛了。”
“哦,原來如此。但他們怎地連盔甲都不穿,弄的並不像兵,百姓不像百姓的。這可如何護衛?”謝玄道。
李徽笑道:“護衛的事,輪不到他們。謝兄不是說了麼?護衛的事無需我操心。所以,我的人並非前來護衛的。”
謝玄愕然道:“那他們是來做什麼的?”
李徽低聲道:“以備不時之需。”
謝玄皺眉道:“賢弟,都要同我保密了麼?將我當做外人是麼?也罷,我不問了便是。”
李徽低聲笑道:“謝兄,我和你情同手足,怎會對你隱瞞?隻不過此事說來話長,我也有我的安排,暫時無暇細說罷了。”
謝玄越發的迷惑,皺眉道:“神神叨叨的,那好,我不問。我隻想知道,他們抱著的那些大包裹裡帶著什麼寶貝?”
李徽微笑道:“這更不能說了。但我可以透露1點,也許那包裹裡的東西可以保證我們能夠平安返回。”
謝玄嗤笑道:“我知道了,包裹裡都是道符,到時候他們可以撒符成兵,召喚無數天兵天將來幫我們打敗桓溫大軍是麼?嗬嗬嗬。”
李徽微笑道:“謝兄說笑了。不過……說包裹裡藏著天兵,也不為過。總之,該用到他們的時候,謝兄自然知道我所言不虛了。當然了,最好是不要用到。那或許隻能保證我們平安回京城,卻未必能保證此行圓滿。”
謝玄聽了這話,眉頭緊皺。本來心中便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隨著即將抵達新亭,謝玄的心情也越來越緊張,要擔心的事情很多。現在李徽卻又神神秘秘的不肯說實話,讓他有些生氣。
於是謝玄策馬離開,連搭理都不願搭理李徽了。
最後數裡山道,道路更為難行。在經過幾處險要的地段之後,李徽帶來的人隻剩下了十餘名還在隊5裡。其餘的都下車離開了。
斷後的騎兵都伯將此事稟報給了謝玄,謝玄心中雖然疑惑,但卻也不想向李徽詢問了。李徽愛怎麼折騰便怎麼折騰吧。自己本就沒指望他帶來的這些人能幫自己什麼忙。李徽手下這群烏合之眾1看就不是能委以重任的樣子。還沒到新亭都已經私下裡逃走了那麼多了。李徽既然不追究,自己也沒有必要追究了。
申時初刻,前方傳來消息。兩側山坡上已經發現了桓溫大軍的蹤跡。大批兵馬於前方出現。謝玄忙前往稟報謝安,謝安神色淡定,吩咐繼續前進。因為之前已經派人前來稟報,桓溫大軍也早已知道了謝安等人即將抵達的消息。
李徽縱馬而來,和謝玄並騎護著謝安的大車緩緩前行。兩側山坡上不斷有哨探出現,00星星,竄躍於林木山石之間。
距離山穀出口尚有裡許之時,猛聽得號角連聲,震動山野。刹那間兩側山坡上出現無數的兵馬,密密麻麻的旌旗在山坡上揮動著,無數的士兵高聲吆喝著,呼喊聲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