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過,煙塵雪霧散儘,空氣中血腥味彌漫,刺鼻的硫磺味讓人難以呼吸。
前方山道上,數以百計的兵士躺在地上,有的已經成了1團焦黑的不明物體。有的在哀嚎翻滾著,發出痛苦的嘶喊聲。有的在雪地上無意識的蠕動著。這些人有的身上還冒著火苗,有的失去了手臂腿腳,有的滿臉血肉模糊,有的身體1片焦黑。
“邪法,果真是邪法。天雷懲罰,這是天雷懲罰。”桓熙臉色煞白,聲音駭然叫道。
桓濟也呆呆道:“確實是天雷,確實是邪法。這是1幫邪魔外道之人,我們怕是惹不得。”
“惹不得,絕對惹不得。我們得撤兵。立刻撤兵。”桓熙叫道。
郗超臉色鐵青,眉頭緊皺。他也被前方慘烈的情形驚的魂飛魄散。但他絕不相信這是什麼邪法。
“2位公子莫慌,這不是邪法。這是伏火方。”郗超大聲喝道。
“伏火方?那是什麼?”桓熙桓濟齊聲問道。
“早年間我便聽說過丹士們煉製出1種叫伏火方的藥方,可暴烈灼燒,轟鳴如雷,近之可將人血肉爆裂,甚為猛烈。煙霧之中有硝黃之味,必是伏火方無疑。那是敵人利用伏火方製作出的殺人之物。並非什麼邪法。”郗超沉聲道。
“有如此厲害的東西,為何我們從未聽說過,也沒見過?”桓濟道。
“伏火方甚為猛烈,形狀不定,配比稍有不慎便會爆裂傷亡,方士們隻是無意得之,誰也不敢這種東西上鑽研,也沒聽說有人可以配製出來。現在看來,他們是找到了方法了。”郗超沉吟道。
桓熙叫道:“管他什麼伏火方伏水方的,趕緊撤兵,這東西太邪門了。眨眼便死了這麼多人,而且這麼慘。趕緊撤,趕緊撤。”
桓熙大聲下令,命兵馬掉頭後撤。
郗超厲聲道:“不許撤。”
桓熙桓濟驚愕看著郗超。郗超麵容扭曲,沉聲道:“事已至此,已無退路。死了這麼多人,如此興師動眾,卻讓謝安他們逃了。謝安1旦逃脫,2位可知是什麼後果?朝廷本已答應賜予桓公9錫,謝安逃脫,朝廷必定取消賜予9錫。2位公子認為大司馬會饒了你們麼?為今之計,隻有衝過去追上謝安,抓住他們。否則2位公子難逃責罰。”
桓熙叫道:“郗超,這件事都是你慫恿的。我早說不能乾,你偏要我們做。父親若是怪罪,我們向父親稟明便是,要怪也是怪你。”
郗超冷笑道:“可笑!我手頭無1兵1卒,怎地怪上我了?出兵的是2位公子。跟我郗超可沒乾係。大司馬若問,我便說,我是來規勸2位的,2位執意要用兵,我勸不住,所以才導致如此局麵。”
桓熙怒道:“你,卑鄙無恥!”
桓濟也麵露憤怒之色。
郗超沉聲道:“2位公子,也不必惱怒。我也不想這樣。我還不是為了2位公子著想?眼下如何能退?唯有1條道走到黑,絕對不能讓謝安他們逃脫才成。謝安1死,不管桓公怎麼想,他都隻能接受這個現實。桓公為謝安所蠱惑,遲遲下不了決心,大軍已然到此,卻還遲疑不決。謝安1死,桓公便隻能被迫下了決心,揮軍進攻京城了。待奪了大晉之位,2位公子便是助力開辟新局麵的大功臣。若半途而廢,便將不可收拾。2位公子,我答應你們,隻要你們全力而為,即便是不能成功,我郗超也會承擔全部責任,絕不讓2位公子擔責。郗超1心為桓公大業著力謀劃,絕無個人私心。還望2位公子明白我的心意。”
桓熙桓濟腦子裡已經1片混亂了。此刻已經完全被郗超的軟硬兼施之言所左右。而且眼下確實也已經騎虎難下,似乎沒有退路了。
“可是,那什麼伏火方如此凶狠,如何才能突破?”桓熙沉聲道。
郗超冷笑道:“我雖非領軍之人,但在我看來,卻也簡單之極。若是我的辦法,便是命騎兵直接衝鋒,衝破阻礙便是。那些不過是雜木打造的圍欄和拒馬而已,根本經不起衝擊。或許會死1些人,但那又算得了什麼?至於山坡上的那些人,根本不必理會。適才冒出來的人影不過數十人,充其量百餘人而已。那伏火方雖然凶橫,但總有儘時。那物冶製不易,我不信他們無窮無儘。再者,可調集大量弓箭手壓製他們,露頭便射殺,配合騎兵衝擊。必能1蹴而就。”
桓熙和桓濟算是聽明白了,郗超的意思是拿人命拚。硬生生耗掉對方手頭的那些爆炸之物。用騎兵硬生生蹚出道路來,衝破封鎖。這是最為殘酷的做法,足見郗超的心腸多麼鐵硬,根本不在乎兵士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