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看著周澈那張被毀容的醜陋的臉,卻感到甚為溫暖。看著他真摯的眼神,更是有1種說不出來的安全和信賴感。周澈對自己情真意切,親兄弟也不及。為了自己,他可以不顧生死。這份情義,令李徽感動之極。
“兄長,你拿我當什麼人了?你我結義之時便發誓言,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眼下情形,我若自己走了,那我李徽還算人麼?還怎配是你的兄弟?”李徽笑道。
周澈皺眉道:“兄弟,你的心意我能理解。但這1次他們3麵進攻,極為凶險。我不能讓你留下來涉險。況且,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有件事想拜托你。是極為重要之事。”
李徽皺眉看著周澈道:“有什麼重要的事?待回京城再說吧。”。
周澈低聲道:“兄弟,聽我說。唔……冰柔……冰柔懷了我的孩兒……”
李徽驚愕瞠目,旋即喜道:“兄長,你和庾小姐……”
周澈麵色微紅,沉聲道:“是。她懷了我的孩兒,已經有兩個月了。不過我並沒有強迫她,是她自己願意跟著我的。我1時沒有把持的住,所以便是如此了。”
李徽笑道:“我明白,這是生活在同1屋簷之下,日久生情了。恭喜兄長,賀喜兄長。這可是件大喜之事。我之前還托了謝小姐提親,她說,起碼也要等到庾小姐服喪1年期滿才能提。沒想到,哈哈哈,這可太好了。”
周澈微笑道:“多謝兄弟費心。這件事我沒有說出來,也是因為冰柔喪期未滿,有違禮數,所以隻能隱瞞。兄弟,我托你的事便是這件事,我若今日戰死在這裡,希望你能替我照顧冰柔,照顧我未出世的孩兒。我周澈之前未能儘責,妻兒被燕人所殺,心中自責萬分,痛苦無已
。我本以為此生再無希望,但現在冰柔願意嫁我,並有了我的孩兒,我周家有後,我已然心滿意足。這次無論如何,我要保護好她們。所以就算我死在這裡,隻要冰柔能平安,我未來的孩兒能得到照顧,我便無牽無掛了。”
李徽皺眉欲說話。周澈擺手,繼續道:“兄弟,我的身份不能見光,我如今的情形也無法照顧好冰柔。但你不同,你可以將她們庇護的很好。由你替我照顧冰柔和我未來孩兒,我會甚為安心。你若不走,我們1起死在這裡,固然是兄弟情深之舉。但我們死了,弟妹彤雲小姐,阿珠,還有冰柔和我那未出世的孩兒怎麼辦?所以你我絕對不能1起死在這裡。”
李徽完全明白周澈的心情,心中也甚為感動。周澈經曆坎坷,前半生顛沛流離,經曆劇變。如今有了庾冰柔和她肚子裡的孩兒,自然是豁出性命也要保護好他們。在這種時候,他當然不想死,但為了大局,他又必須遵從自己的想法,必須阻擊追兵。由此可見,他對自己是何等的忠義。
“兄長,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但是我怎能離開?留下你1人在此?你自己的妻兒,必須自己照顧,我可不能擔當此重任。兄長,我可不想死在這裡,你也不能死在這裡。我們儘力阻敵,若當真無法攔阻,屆時我們退入山林之中便是。我可沒說必須要以死阻敵。你想多了。”李徽笑道。
周澈愕然道:“可是謝公和2弟他們怎麼辦?”
李徽輕聲道:“若謝公難逃此劫,那是天意使然,我們能怎麼辦?我們就算死在這裡,也無濟於事。況且,勝負未定,我們此刻應該想辦法拒敵才是。”
周澈點頭不語,但他心裡已經合計好了。1會找來大春大壯商議,趁李徽不備將他綁起來提前撤走。自己死守此處,堅持到最後1刻便是。
鑒於眼前局勢惡化,需要即刻想辦法應對。周澈認為,無論如何必須在山坡上站住腳,那樣便可將山道上進攻之敵用竹筒雷管阻攔住。1旦失去山坡位置,便無法在有利的地勢和距離投擲竹筒雷管。
鑒於這種考慮,周澈下令,於山坡上方高處位置堆砌雪牆,作為第2道居高臨下的工事。1旦對方山坡上的兵馬抵達,便可憑借山坡高處的這道工事作為屏障,以弓箭和少量雷管進行阻擊。
這麼做或許可以擊退從山坡上摸來的追兵步兵。起碼也可以讓他們不能輕易的推進到2道口山道兩側的岩壁上方的位置,逼得己方不得不撤離。
但李徽知道,這其實是沒有太大的作用的。人手太少是其中1個問題,而最大的問題在於,竹筒雷管的數量隻剩下3百餘,以有限的弓箭阻擋山坡之敵是不可能的,必須要分出1部分禦山坡之敵。那樣的話,本就已經捉襟見肘的雷管更難阻擋山道上衝鋒之敵了。
但李徽當然不會泄眾人的氣,他站在雪坡上逡巡,無意識的4下打量,思索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