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小龍低頭不語。
李徽沉聲道:“你阿翁阿爺都是居巢縣令人尊敬之人,為了居巢縣百姓而喪命。你阿爺在世之時,和我們1起護堤防洪,十幾日不眠不休,泡在水裡幾天幾夜,也從不叫半句苦。那是令人尊敬的義士。你是他的兒子,當要學你阿爺那般,成為1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才是。”
鄭小龍依舊低頭不語。
“你說你在東街是老大,同街坊鄰居的玩伴打架,這算什麼英雄好漢?你知道真正的英雄是怎樣的麼?真正的英雄是保護鄉鄰不為惡人所傷,而不是去和他們打架。是不欺負弱小,保護好他們。你以為打的過街坊的那些小夥伴便是英雄麼?你阿翁阿爺他們,為了保護鄉鄰們的莊稼抗洪,為了不讓彆人欺負鄉親們而挺身而出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你做的那些,不但不是英雄,反而被是最被人不齒的行為。我猜鄉親們定是看在你阿翁阿爺的麵子上才會容忍你。你不自知,還以為彆人怕了你。”
鄭小龍身子扭動,頗為不自在起來。
“你已經十2歲了。你娘為了養活你,吃了這麼多苦,頭發都白了。你長的這麼壯,定是你娘省吃儉用,讓你吃的飽飽的,你才能如此健壯。但是你卻仗著壯實去打架,這算什麼?十2歲已經
不是小孩子了。許多人十來歲便砍柴燒飯種地,養活父母了。十5歲便要結婚生子,撐起門戶了。你想想你在做什麼?”
李徽的話讓鄭小龍臉上現出羞愧之色,他看向他的母親。發現母親眼中含淚站在那裡,頭發花白,衣衫襤褸的樣子,頓時心中難過之極。
“娘,孩兒錯了。”鄭小龍輕聲道。
那婦人眼淚流了出來,搖頭不語。
鄭小龍看向李徽,忽然跪地磕頭道:“我願意跟著大人去,我想學本事,為我阿翁阿爺報仇。求大人收留我。我再也不胡混了。”
李徽冷聲道:“你想跟著我,卻沒問問我們願意不願意要你。你這般頑劣少年,我卻不屑。你學了本事,怕不是要欺負更多百姓。”
鄭小龍呆呆道:“我……我……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想為阿爺阿翁報仇。求你們了。我真知道錯了。我發誓,再也不會那樣了。”
李徽籲了口氣,沉聲道:“當真想要報仇麼?”
鄭小龍道:“當真,如有半點假話,隨便處置。打死我我都不吭1聲。”
李徽道:“打死你作甚?要跟著我們倒也不難,但怕你吃不得苦。你能5更起3更眠麼?你能按照吩咐做事,任何時候都不犯渾麼?再苦再累的事情,你都不叫1聲苦麼?不抱怨1聲麼?”
鄭小龍挺胸道:“我能,我1定能。”
李徽看了1眼周澈,周澈微微點頭。
李徽道:“好,那便給你1次機會。”
鄭小龍聞言大喜,連連磕頭。李徽道:“彆忙,你聽好。我是看在你阿翁阿爺的麵子上才給你這次機會。你去你阿翁阿爺墳上發個誓,告訴他們你會遵守你的承諾。倘若你不能做到,便是對不住你阿翁阿爺。另外,我身邊可是有規矩,有軍法的。若是你做不到,做錯了事,那可是要軍法處置,還會掉腦袋的。到那時,後悔可就晚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鄭小龍重重點頭道:“我想清楚了,1會我就去阿翁阿爺墳頭發誓,我再不會胡鬨了。我要學本事,要保護鄉親們,要報仇。”
李徽緩緩點頭。1個十2歲的少年,自己說的話已經夠重了。其實也隻是因為他是故人之子,希望能改變他的人生,不至於如此落魄,不至於誤入歧途。說了這些也夠了,以後慢慢磨練他便是。
這少年還是有些血性的,這麼多人的麵,打架不露懼色。適才被重重1摔,卻也1聲未吭,還是頗有骨氣的。好好的磨練,也許是個好苗子。
“那好。你跟你娘商議1下,若決定了,午後來縣衙找我們。1旦決定了,便沒有後悔的餘地了,明白了麼?”李徽道。
鄭小龍連聲答應,意態堅決。
李徽點點頭,拱手對那婦人道:“鄭家大嫂,我們告辭了。你們母子商議而定。也不必勉強。你若心疼你兒子,怕他吃苦,擔心他受罪,便也不必來了。”
婦人忙點頭應了,恭恭敬敬將李徽等人送出門去。婦人心裡其實已經決定了,這是兒子的唯1機會,李大人已經很看故人的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