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撩起袍子,便要想苻朗行大禮。苻朗連忙拉住,笑道:“不可如此,唔……我儘全力便是。”
……
夜晚,李徽站在館驛小院的花池旁吹奏長笛。紫蕭風鳴的音質無可挑剔,高音清亮而具有穿透力,低沉處宛如洞簫之音。
此刻,李徽正在吹奏的便是1首低沉的笛曲。笛聲嗚咽,似冰凍流泉凝噎停滯,似泥濘雨路寸步難行。每1步的轉折,都像是耗費了極大的氣力,曲調回旋之間,哀婉而深沉。
阿珠靠在門框上遠遠的看著公子,心中壓抑而憐惜。她知道公子很艱難,公子1向是開朗之人,但此次確實是遇到難題了。笛聲裡便能感受到公子情緒的低落。可惜自己幫不上他什麼。
終於,笛聲停歇。阿珠也長長的舒了口氣,被笛聲糾纏的她,也似乎得到了解脫。
李徽慢慢的走回屋子,看見阿珠正憂愁的看著自己,知道自己的情緒已經影響到了阿珠了。於是笑著上前,伸手撫上阿珠的臉蛋。
“阿珠,我們回房歇息吧。”李徽道。
阿珠用臉蛋貼著李徽的手掌輕輕的蹭了蹭,靜靜的看著李徽道:“公子不要擔憂,不管什麼難事,都會渡過去的。沒什麼事能難得倒公子的。”
李徽微笑道:“公子也不是萬能的,這1次怕是有些難呢。搞不好,我們會死在這裡呢。”
阿珠愣了愣,輕聲道:“若是死,便死在1塊。”
李徽苦笑道:“你不怕死?這1次不該帶你來。怕是要害了你。”
阿珠搖頭道:“沒什麼,我不怕。若不是公子收留我,我幾年前就死了。公子不用擔心,公子吉人天相,會過去的。”
李徽捏了捏她的臉道:“你倒是對我有信心。說的對,我怎會輕易認輸。走吧,咱們歇息去吧,快2更天了吧。”
阿珠嫣然道:“快2更了。公子先去睡,我把這些東西先收拾收拾。”
阿珠伸手指了指屋子地上。門口附近放著兩個大大的箱籠,已經用繩索捆好。裡邊都是書籍,沉重無比。
回到館驛之後,李徽便命讓阿珠幫忙,花了好1會功夫將這些書籍整理打包,說是今晚可能用得上。但現在,已經快2更天了,李徽要等的消息沒有來,所以心情有些低落。
“先放著吧。明日搬到院子裡都燒了便是。這些書怕是派不上用場了。”李徽道。
阿珠道:“燒了?辛辛苦苦的從建康帶來的,就燒了?”
李徽苦笑道:“沒用武之地,便是1堆廢紙。燒了也不留給秦人。”
阿珠不懂這些,公子說什麼便是什麼,微微點頭不再多言。李徽伸手摟住她柔軟的腰肢,兩人朝房中走去。
就在此刻,1盞燈籠晃晃悠悠的飛快從垂門進來,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李徽停步轉頭,片刻後周澈出現在門廊下。
“兄弟,那個苻朗來了。”周澈低聲道。
李徽眼中露出喜色,沉聲道:“苻朗來了?”
周澈點頭道:“來了,說請你即刻跟隨他前往丞相府,秦國的王丞相要見你。”
李徽大喜,閉目籲了口氣道:“珠兒,幫我更衣。兄長,麻煩將這兩箱東西叫人搬出去裝車,你也準備1下,我們要去見王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