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趕忙閉嘴,在1旁坐下。小翠沏茶上來,李徽微笑道謝。
為掩飾尷尬,喝了1口茶水,讚道:“茶很香。天氣也好。涼爽的很。”
謝道韞收拾心情,在對麵坐下。問道:“你怎麼來了?剛從秦國遠途歸來,怎不在家陪著彤雲?又要到處亂跑?”
李徽笑道:“我待不住啊。彤雲很好,午後她要休息,我在家裡呆著,她反倒不好安歇。再說,我也要來拜見4叔……和你。”
謝道韞淡淡道:“隻是拜見4叔談事吧。來見我隻是順帶而已。”
李徽笑道:“當然不是。”
謝道韞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因為自己這句話說的有些問題。
“你何時來的?”謝道韞忽然想起1事。
“來的不久。恰好來得及聽阿姐彈琴。”李徽端著茶微笑。
謝道韞臉上開始發燙。李徽雖未說聽到自己吟誦《長門賦》,但他肯定是聽到了。隻是他不說。他說了還好,他不說反倒有問題。那長門賦所表之意甚為幽怨纏綿,怎麼恰恰被他聽到了。他定是明白賦中之意,所以故意不點破。
忽然間,謝道韞覺得李徽的笑容很可惡,心中沒來由的1陣煩悶。
“你怎麼又偷聽彆人彈琴。這樣可不好。要得到主人家的同意,你才可以進來。得到主人家的允許,你才可以聽琴。你怎麼就自己進來了。”謝道韞皺眉道。
謝道韞之所以說‘又’,是因為之前有過1回,李徽便也是這般偷聽了自己吟誦《思舊賦》,還跟自己辯論了1番。倒也不是冤枉李徽。
李徽笑道:“確實有些不應該。今後我注意便是。”
謝道韞有些無語,自己這番指責已經很嚴重了,他隻輕描淡寫的便糊弄過去。聽他口氣,似乎沒打算改。
謝道韞1時無話可對,自己其實也並非真的怪罪他,自然也不可能糾纏此事。隻是,被他聽到了頗有些尷尬,1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閒雲亭中突然陷入了沉默之中。兩個人都靜靜的坐著。亭外竹林搖弋,沙沙有聲。陽光透過密密的竹林漏下來,光影斑駁。竹子被風吹動的時候,斑駁的光影也移動變幻著。
此情此景,令李徽感覺到甚為放鬆和愜意。
“哎!”李徽輕輕的歎了口氣。
謝道韞轉過頭來看著他,問道:“怎麼?”
李徽道:“我在秦國的時候,無時無刻不想著趕緊回到建康。哪怕隻是坐在樹蔭下發呆,也比什麼都好。此時此刻,喝著茶,坐在這亭子裡,聽著竹林風聲,夫複何求。”
謝道韞笑了起來,搖頭道:“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你去之間跟我說的是,你為了得到安全感,寧願搏1搏也要去秦國,得到徐州刺史的職位。現在你又說這種話。我該信你哪1句?哪1個才是你的真心話?”
李徽笑道:“你倒是記得很清楚。那時說的和現在說的都是真心話。直到現在,我也沒說後悔去秦國冒險。”
謝道韞微微點頭道:“其實你希望過安閒舒適的日子,隻是現實不許你這麼做。安閒舒適的日子,是需要有真正的安全感為保障的。否則,便是虛的。是不是?”
李徽點頭道:“正是如此。”
謝道韞歎了口氣,輕聲道:“秦國之行能夠平安歸來,定是你這場豪賭成功了。我聽說,達成了和議了是麼?”
李徽道:“是,隻是暫時的和議。”
謝道韞微笑道:“恭喜你了。你終於可以如願以償了。今日你來見4叔,便是來要4叔兌現承諾的是麼?”
李徽笑道:“沒什麼可恭喜的,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個徐州刺史的官職。我還沒見4叔,也不知道是否能兌現。”
謝道韞點頭道:“4叔定會兌現承諾的,你冒了這麼大的風險去秦國,他怎會食言。4叔是守信君子,你放心便是。”
李徽道:“我當然對4叔沒有懷疑。否則我也不會去賭這麼1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