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的任命遲遲未至。不過李徽沒有再去詢問謝安,也沒有表現的很急躁。
上1次在謝安書房之中,李徽因為太過心切,幾乎失態。事後李徽做了反思,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急躁,否則反而會適得其反。種種跡象表明,謝安是有戒心的,那些限製的條件便是證明。
朝廷裡的1係列變化,李徽是看在眼裡的。謝安終於展開了實質性的行動,這是可喜的。在麵對秦國的巨大威脅麵前,大晉上下也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謝安之所以是謝安,便是因為他在關鍵時候的關鍵作用。能夠看清楚局勢並且付諸行動。能夠整合大晉上下的力量,將他們凝聚在1起。顯示了1個優秀的政治家和謀略家的卓越能力。
越是如此,李徽認為自己越是需要耐心。有些事是逃不過謝安的眼睛的,自己必須要按捺住自己的心境,耐心的等待任命,而絕不能主動的去詢問甚至失態。
入秋之後,京城多雨,天氣涼爽舒適。李徽每日將衙署的公務簡單處置1下便回家待著,有時候甚至1整天都不去衙署做事,將事務交給下屬去做。每日便是在家中讀書練字,花大量時間陪張彤雲和阿珠待在家裡,跟她們在後園漫步,談地,談論詩文新曲,享受安逸時光。
久而久之,張彤雲和阿珠都覺得有些奇怪。雖然夫君願意宅在家裡陪著她們,那是1件好事。但是李徽其實是閒不住的人,如今突然安閒下來待在家裡,有時候在書房裡讀書到半夜,這讓她們覺得有些異常。
張彤雲忍不住詢問李徽,是否是有什麼心思,或者遇到了什麼難題。李徽隻是笑著告訴她,自己隻是在修身養性。還開玩笑說,自己馬上都是要當爹的人了,需得學會穩重。
張彤雲知道這不是李徽內心之言,以她對李徽的了解,她知道這其中必有原因。謝道韞來訪時,張彤雲向謝道韞請教原因。
謝道韞想了想隻告訴張彤雲:“不必胡思亂想,男人有男人的心思,你家夫君是聰慧有主見之人,還用你去操心麼?你問他,他若告訴你原委,你能替他分憂麼?豈非平添煩惱?”
張彤雲覺得也是,若李徽真的什麼事都跟自己說,自己豈不是要天天煩憂,不知所措。自己也根本幫不上他。
“道蘊姐姐說的對,我隻是覺得他天天待在家裡陪著我們,擔心出了什麼事。”
謝道韞歎息道:“他離開時,你天天想著,怨恨他不歸家。他天天在家裡,你卻又覺得奇怪恐慌,這可如何是好?成婚之後的女子,都是這麼患得患失麼?”
張彤雲不說話了,謝道韞說的還真對,自己確實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李徽所說的修身養性倒也不是信口胡言,他確實是在修煉自己的耐性,因為他感覺到了自己的浮躁。浮躁之人是成不了大事的,浮躁也會帶來許多不可預測的破綻和漏洞,在彆人眼中,那些都是弱點。
1向不練習書法的李徽,居然也開始提筆練字起來。在那1撇1捺之中,能夠有效的控製住心情和情緒,做到收放自如。那確實是養性的好方法。
跟著張彤雲學畫畫,和彤雲阿珠1起在後園漫步閒談,練習笛子,聽彤雲彈琴聽阿珠唱曲。這些都是收束心性,穩定心境的好辦法。增進感情的同時,也讓李徽的心境變得逐漸安穩。
讀書也是。李徽主要讀的是領軍作戰1類的書籍。他需要惡補1些領軍打仗訓練兵馬方麵的知識。
謝安說的沒錯,這些是自己的弱項。即便身邊有周澈在,但他也不過是入門級彆而已。領1支人數不多的兵馬或許遊刃有餘,但若是領1支大軍,則非其所能了。自己必須要加強這方麵的知識。
謝玄熟讀兵書,也多次領軍作戰。在這方麵,同謝玄的交流對李徽啟發很大,也從謝玄口中學會許多領軍的方略。但畢竟時間有限,謝玄也不可能事無巨細的和李徽交流,所以李徽找來了大量的兵書古籍來閱讀,增進這方麵的見聞。
雖然李徽1直很信奉‘兵無常勢水無常形’這句話,他對書上的兵法謀略並不太信服,認為要因敵變化隨機應變。但是1些領軍上的基本知識是極為重要的。在讀這些兵書的過程之中,李徽總是會有所感悟,將自己代入其中,去認真的思索戰鬥勝利的各種要素的積累。
比如軍隊人員的組成,後勤的調度,裝備的選擇,兵種的協同等等,這些都是在戰鬥之前容易忽視的東西。人們隻看到戰鬥發生的時候兩軍交戰的勝負結果,卻不知在戰鬥之前的準備。
甚至是日常的1些看上去毫無作用的細節。細小到1名士兵的食物是否合口味,靴子大小是否合適,思想上有什麼顧慮,家中有什麼變故等等。這些都是勝利的組成因素。而最後的作戰過程,往往隻占勝敗的很小的1部分。
在讀這些兵書古籍的時候,李徽心中對於軍隊建設和訓練的1些輪廓和雛形也在開始形成,並且逐漸完善。
8月中,1個無月的中秋過後,天氣1天1天的變涼。
庾冰柔於8月十7晚上誕下1子,周澈連夜派人前來報喜,李徽大喜過望,親自和張彤雲阿珠等人前往探望。周澈激動的熱淚盈眶,看著那粉嘟嘟的孩兒似哭似笑。在經曆破碎的人生之後,這孩兒的出生無異於是他人生中的高光時刻。看著這孩兒,又想起亡故的妻兒,自是唏噓感慨,難以抑製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