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步思索了1會,李徽停步向荀康拱手道:“多謝德康兄提出這個想法,在我看來,這個辦法確實可行。北方人力充足,若能招募北地之民,不但能夠解決兵源問題,從長遠來看,更是對我徐州增加人力,大力發展有利。而且,從另1角度來看,這難道不是此消彼長,削弱敵人的舉動麼?1旦秦國攻我大晉,北方青壯必要被強迫入軍,或者起碼也是作為苦力運糧運物。我們從北邊多募1兵,他們便少了1兵。每南下1戶百姓,他們便少了1戶百姓為他們耕種提供糧食和人力。這可算是釜底抽薪之舉。”
荀康嗬嗬笑道:“我倒是沒想到這1點,刺史大人說的極是。不過正因為如此,秦人怕是更不會允許我們這麼做吧。”
李徽擺擺手道:“秦人的態度不重要。我們倒要去理會他們的態度,得到他們的允許麼?豈非笑話。”
荀康道:“但他們會說我們破壞和議,可能會翻臉。”
李徽道:“和議是我定的,上麵可沒有這1條。況且,我們自然不能公然招募,需得用1些手段。比如派人去偷偷的鼓動宣傳,以優惠的條件吸引北邊的百姓來我徐州安居。他們之前雖被拒絕,但我相信,他們中的許多人還是願意回來的。畢竟這是1種心理上的歸屬。我大晉怎麼說也是中原正統,而北方漢民在秦國和當年燕國治下淪為低等卑賤之族,他們豈肯對胡族忠心?”
荀康微微點頭道:“如此說來,似乎確實可以1試。”
李徽笑道:“秦人若是拿這1點做文章,也請他們來我大晉募兵便是了。我大晉百姓有願意去秦國的,但去無妨。這幫潤人留在我大晉反是禍害。”
“潤人?那是什麼?”荀康不解的問道。
李徽擺手道:“1個稱呼罷了,專指那些吃裡扒外的賤骨頭。不說這個了,這個計劃我認為是可行的。至於你擔心的幾個問題,我想,大可不必向朝廷稟明,做了再說。朝廷若是問起來,我們來個死不承認便是。我招募的是在我徐州的百姓,其他的我1概不知。我想朝廷也不至於因此追究什麼。至於秦人的態度,壓根無需管他們。他們是我們的敵人,他們不高興便對了,他們要撕毀和議?那便讓他們撕毀好了。嗬嗬,可惜的是,秦國內部,有人自會阻止。他們最多會加強邊鎮的封鎖,禁止百姓往南逃。他們若是這麼做的話,反倒是幫了我們的忙。胡人不懂和融之道,隻會以殺戮威脅製止。但越是如此,百姓越是會逃。”
荀康點頭道:“刺史大人所言極是。正是此理。”
李徽沉聲道:“倒是我們要做好安置之事。必須要有吸引他們南下,且能夠兌現的承諾。比如居住的房舍,耕種的土地,政策上的優待等等。隻有做好安置之事,才能避免南下的百姓成為治安之患。必須要安定下來,有地方住,有田可耕,有事可做,可得溫飽。這樣他們才會安定下來,招募的士兵也才能安心。若做不到這1點,這個計劃便會成為災難。1旦流民湧入,我們將陷入治安混亂的困局之中。若是這些人淪為盜蹠匪徒,我們反受其害。抓捕懲辦,又會產生壞的影響。”
荀康歎息道:“這也正是下官擔心的地方。政策製定倒是容易,比如這些人南來,實行土斷之後可以複耕田畝墾荒種植。我徐州荒蕪的田畝多的是。田畝可以免稅兩3年,讓他們恢複元氣。但是要安置他們需要建造房舍,分配屋舍,可能還需要進行前期的賑濟,否則他們無法立足。即便是建造簡單的房舍供他們居住,簡單的提供賑濟,也需要大筆的錢糧。這些錢糧從何而來?這才是最大的難題。”
李徽皺眉沉吟不語。說來說去,最終還是歸結到這件事上。不光是荀康說的安置百姓的花費,募兵之後,在朝廷規定的兵額之外的養兵費用更是大頭。
如今自己是處處要用錢。葛元那裡需要用錢,助農需要用錢,即將開始的助漁修造船廠的事需要用錢。這還沒開始募兵,已經感覺到了極大的壓力。真是令人頭大。
“刺史大人,徐州財稅自保尚且不足,之前不過勉力維持罷了。大人實行的1係列措施,短期內並無收益。也許兩3年後會有改觀,但眼下的難關卻是難過的很。大人今年提出的各種設想,也都是需要錢的。下官不久前同地方上的大族們聚會商議,大夥兒都願意捐助1些出來,為了徐州的百姓出些力。但那畢竟杯水車薪啊。下官也不好強求他們拿出家產來,那是沒道理的。不過,我荀氏倒是可以傾儘全力。但我荀氏其實也沒多少家當。”荀康沉聲道。
李徽忙拱手道:“德康兄能有此心,我便已經很感激了。我可並不想要盤剝大夥。百姓的日子要過,大族官員的日子也要過。1切都有規則,否則豈非亂套了。德康兄,你告訴他們,讓他們放心。隻要他們有支持我李徽的心,便已然足夠了。捐助之事,大可不必。杯水車薪,並不解決問題。至於德康兄,已經幫我很多了。更不能讓你難為了。”
荀康微笑道:“那倒也無妨,力所能及還是要幫的。然則這錢糧問題,大人可有良策?沒有錢糧,1切可都是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