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道:“不光吳郡大族,南方世族皆在打擊之列。各世家皆受挫。子弟可升官的不能晉升,任上1些事情也被挖出來當做德行不當的過錯。南方大族可謂是愁雲慘淡,壓抑之極。”
李徽道:“是謝公要這麼做的麼?”
張玄道:“謝公和此事無乾,這是王彪之和王坦之的決定。謝公試圖勸說,但王坦之竭力主張如此,謝公勸阻無果,便也作罷。”
李徽籲了口氣道:“謝公當不至於如此。東翁現在如何?”
張玄道:“東翁自顧琛接任家主之後,便去顧惔任上團聚,不理家事。去年秋天,你們離京之後,我回吳興老家時曾專程探望他。當時顧家正受朝廷稽查,家主顧琛已然告病。東翁對顧氏現狀很是擔心,但也沒有辦法。他很憂慮,苦無良策。你知道,我即便在朝中為官,但我也說不上話。若非1些特殊的原因,這1次恐連我也受牽連。當初南方大族做出決定的時候,我張氏乃是小族,幫不上忙。所以便沒有參與。現在看來,倒是明智之舉了。”
李徽緩緩起身踱步,心中若有所悟。雖然南方大族這個結果是在自己預料之中的。但是,打擊麵如此之廣,如此的迅猛是沒想到的。自己才離開京城半年,這些事都是在這半年之中發生的。聽起來應該是去年秋天就開始了。
這顯然對南方大族的打擊是極大的。李徽在
顧家呆過,知道顧氏和這些南方大族心裡想的是什麼。雖然已然式微,但他們還是想要進入權力中心的。否則也不會去依附於桓溫。1旦家族子弟入仕的通道被堵塞,則不可避免的會在家族實力和名望上受損。1個世家大族,朝中無人為官,沒有權力在手,那將是極大的危機。這種危機甚至會讓家族陷入分崩離析的危險境地。這是他們絕不能接受的結果。
王彪之和王坦之當然會對這些依附於桓溫的南方大族下手。這不光是南北士族之爭,也是彰顯2王實力的時候。這其實也是同謝安的1種側麵的競爭。
南方士族被打壓之後,其他大族便也有了更大的空間。此事對於大晉的其他世家大族是樂見的。所以,落井下石者是肯定不少的。
具體到顧氏而言,顧謙眼下恐怕是極為痛苦焦灼的。他雖說不理家事,但顧氏是個整體,1旦遭遇挫折,顧氏的榮辱興衰是乾係到每1個人的。家族的利益必然會讓顧謙不能置身事外。
“兄長,東翁知道我已任徐州刺史之職的事情麼?”李徽沉聲問道。
“當然知道,東翁還說,當初你曾向他示警過,說南方大族倒向桓氏是不明智的,會惹來大麻煩。東翁說,他當時其實也是這麼想的,隻可惜家主他們做出了決定,沒法改變。東翁還感慨於你的成就,說你懂得審時度勢,趨利避害,眼光長遠。說他已經明白你當初的種種決定的目的了。可惜了你這樣的人,卻曾在顧氏門下受委屈。”張玄道。
李徽歎了口氣道:“東翁還是對我很好的,我和彤雲成婚那日,他特地來京城道賀。顧氏如此,我也是不樂見的。兄長,我有1事相求。”
張玄道:“什麼事?”
李徽道:“你這次回去,可否替我帶1封信給東翁。我請你親自送到東翁手中。”
張玄皺眉道:“為何要我親自送去?你要表示慰問,派人送信便是了。”
李徽道:“你和顧氏是姻親,以你名義探望,不會為人所關注。我若送信去,會令人生疑。再說,你也知道我和顧氏之間當年發生的事情,你是中間的紐帶,最為合適。他們也會信任你。”
張玄苦笑道:“1封信而已,我怎麼不明白你到底要說什麼?”
李徽道:“兄長隻幫我這個忙便是了,其他的不用管。”
張玄翻了個白眼,點頭道:“罷了,我替你跑1趟也無妨。”
李徽長鞠到地,沉聲道:“多謝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