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州刺史李徽在淮陰攪動風雲之時,數千裡外的極北之地,曆史的車輪正在轟隆隆的轉動。
大秦關中往北,黃河幾字彎南北之地,陰山橫亙,草原廣闊,水草豐茂。這裡是大秦的朔方郡。
黃河從昆侖山發源往東流淌,於隴西往北彎折,形成1個巨大的幾字型彎道。彎道的頂端南北區域,便是後世稱之為河套的地方。
黃河之水滋潤之下,陰山又阻擋了淩冽了北方寒風,故而這1片地方孕育出了廣闊的草原。這片草原原本屬於匈奴人,但現在屬於大秦。
不過,說這裡屬於大秦卻又不太準確,這裡生活的依舊是匈奴人,是以劉衛辰為首領的匈奴鐵弗部落。眼下,劉衛辰和他率領的匈奴鐵弗部落依附於秦國,所以可以城之為大秦的領土。
但這種說法卻又還是不能很準確。確切的說,劉衛辰和他的鐵弗部落並不能算完全歸順了大秦。因為在劉衛辰的率領之下,鐵弗部落在短短十多年間,在代國和秦國之間左右橫跳了多次。最近1次背叛代國不過是在幾個月前。
除了劉衛辰,恐怕連他部落的子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該向陰山東邊的代國效忠,還是該向南邊的秦國效忠。
這位鐵弗部落的首領,就是這麼1個有奶便是娘,左右橫跳,反複無常之人。奇葩的是,他起著漢人的名字,卻自稱是匈奴人。他的先祖血脈甚至可以追溯到漢光武帝劉秀身上。
沒錯,他是漢朝劉氏宗室的後代,漢光武帝劉秀的曾孫沛獻王劉輔是他這1支的先祖。成為匈奴人是源於劉輔的孫子劉進伯率軍攻打匈奴被俘虜了。劉進伯娶了匈奴女子為妻,子孫便成了匈奴人,並且被封為匈奴左賢王。
鐵弗部曾經1直是代國的附庸,在劉衛辰父輩祖輩手中,向代國稱臣,和代國聯姻,關係緊密。劉衛辰則不然,雖然他也和他的父親劉務恒1樣,娶了代國國主拓跋什翼犍的女兒為妻。但是他並不願意聽從他的父親兼連襟的話,1直效忠代國。
在他殺死自己的侄兒奪得左賢王和部落首領之位後,劉衛辰堅定的執行了他認為的鐵弗部的生存之道。那便是,誰給的多,我便跟著誰。誰的力量大我便跟誰混。朔方郡夾在這些大國之間,反而是香餑餑。他們都得拉攏自己。
在經過了數次的反複橫跳之後,劉衛辰成功的激怒了代國上下。拓跋什翼犍可不是什麼善茬,他的鮮卑拓跋部能在5胡亂華之後的紛亂中攫取大片地盤,穩穩地占有雲中郡和漠南之地,本身就很說明問題了。即便當年在和實力強大的同族鮮卑慕容氏的燕國抗衡時,也沒有完全落於下風。
拓跋什翼犍早就對朔方郡垂涎,也早就對這位反複橫跳的女婿無法容忍了。更何況,不久前劉衛辰將自己的妻子,拓跋什翼犍的女兒親手宰了,以向已經強大之極的秦國表示忠心。
6月的草原上,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邊牛羊跑。青青的草原,彎彎的河穀,如雲朵1般雪白的羊群在肥美的草場上啃食著。放牧的匈奴百姓們騎著馬悠閒的在草原上閒逛著。
此情此景,令人心曠神怡。若大晉的名士們來此,怕是要讚1句太平盛世。
如驚雷1般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像是草原上的暴風雨襲來之前的雷鳴之聲。
但那顯然不是雷聲,草原上的人怎會分不清雷聲和馬蹄聲。所有人驚駭的愕朝著東邊張望的時候,他們看到了漫天的黃塵揚起,看到了無數的密密麻麻的小黑點1般的騎兵正從地平線上衝鋒而來。
代國的騎兵來了,拓跋什翼犍要來修理自己這個左右橫跳,反複無常,視自己為無物的女婿了。
上萬拓跋部騎兵席卷而來,不是暴風驟雨,甚似暴風驟雨。騎兵如烏雲遮蔽了草原,雪亮的長刀如林般舉起,在塵土之中反射著粼粼光芒。
空氣中血腥味濃重,殺氣在熱風中鼓蕩。代國騎兵正是突破了鐵弗部邊鎮的城池,斬殺了上千匈奴士兵的首級才能突破到草原之上的。所以他們身上沾染著血汙,長刀上血跡斑斑。但正是這種殺戮,才讓他們如虎狼1般凶猛,原始的血脈在身體裡沸騰。
草原上的牧民們驚惶奔走,婦孺的哭喊聲響徹天地。牛羊4處逃散,人人驚恐奔逃。但是上萬鐵蹄踐踏之後,臨時的圍欄聚居之地被蕩平,草地上留下了無數血跡斑斑的屍體。
天空之中,禿鷹盤旋。有殺戮之處,便有這些令人厭惡的家夥來湊熱鬨。不過它們不必爭搶食物,因為草原上的屍體多到它們根本不用爭搶,足夠它們大快朵頤。
胡人作戰,永遠都是那麼直接。1旦襲擾,殺戮便不可避免。
從上午到傍晚,代國騎兵血洗了十多座城寨,於夕陽西下時分集結於黃河北岸。
領軍將領下令稍作修整,在黃河岸邊整頓兵馬,喂馬吃飯。
對岸已經點起了烽火,狼煙滾滾衝天而起,在夕陽下深藍的的天空中甚為醒目。很顯然,黃河南岸的鐵弗部落所在的朔方郡治所臨戎城中的劉衛辰已經得知消息了。肉眼可見,對麵草原上騎兵奔馳,並有號角之聲急促響起不斷。
劉衛辰正在集結騎兵,準備迎戰。
按理說,對方已經開始組織防禦了,鐵弗部落的騎兵數量也不少,匈奴人的戰鬥力也不弱,該當適合而止才是。但是代國騎兵根本不在乎這些,這1次,奉國主之命,他們要殺到黃河對岸,踏平臨戎城,將劉衛辰的頭給割下來。徹底的占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