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度,老夫還是認為此舉不妥。戰事1開,便是存亡之戰。當慎重行事。再者,荊州軍是否準備好了?桓豁是否同意此方略?桓衝是否同意?西北開戰,牽1發而動全身,桓衝的兵馬要集結豫州合肥1線策應。這些都需要商榷而決。此刻不宜決斷。”謝安緩緩道。
王坦之沉吟點頭,他也知道此事需得桓氏點頭同意方可實行。他之所以竭力主張主動開戰,不光是因為局勢如此,也是因為王坦之已經在心態上發生了變化。
如今王謝大族當權,但謝安隱然已是主導。王彪之年邁已經不太管事,朝中唯有自己能夠站出來。謝安不避親舉薦謝玄打造北府新軍,又舉薦李徽去徐州。不久前更是上奏要李徽建立東府軍。這兩支兵馬將完全受謝氏控製。自己太原王氏在朝中的空間已經被進1步的壓縮了,話語權隨著謝氏的壯大將很快喪失。王坦之必須要站出來,就像當初撕毀先帝詔書1樣,力挽狂瀾,不能讓謝氏專美於前。
雖然王坦之並無同謝氏對抗之念,但太原王氏也要有生存的空間。所以他必須做些什麼,以謀取聲望和空間。
主動進攻,1旦成功收複梁益2州,不但對大晉的局麵有所扭轉,且對自己在朝中地位聲望的抬
升是巨大的。所以,他才會全力主張。這也是他第1次和謝安的意見相左。
“太後,臣可去荊州同桓豁商議此事,隻要朝廷決定了,臣定可說服桓豁。至於桓衝,謝公發話,他定然聽從。”王坦之道。
崇德太後沉吟不語,她知道謝安是不同意的,自己不能做這個主,得謝安點頭方可。
“王侍中,朕下旨意給你帶去。朝廷對桓氏如此優厚寬容,當此之時,怎能不為大晉效力?”司馬曜叫道。
崇德太後沉聲道:“皇帝,此事聽諸公定奪,皇帝不要多言。”
司馬曜漲紅了臉猛然起身,大聲道:“太後,朕還是不是大晉的皇帝?朕的話那裡錯了?朕不是小孩子了,過了年,朕十4歲了。朕連對國家大事說話的權力都沒有了麼?既然如此,何必要朕當這個皇帝?廢了朕便是了。”
崇德太後色變,殿上眾人也儘皆愕然。
崇德太後怔怔看著司馬曜,長長的歎息1聲,緩緩道:“哀家這1生沒什麼本事,於國家大事上也沒什麼方略,卻被1再請求臨朝攝政,哀家實在是勉為其難。哀家年紀大了,身子1日不如1日,感覺要去見先帝了。皇帝也長大了,過了年便十4歲了。諸公,哀家做了個決定。年後哀家便不再操心這些事了,哀家也操心不來。皇帝也該親政了。大晉的事情,今後皇帝和諸公去操心吧。”
王彪之叫道:“太後,不可。陛下還需曆練,太後還需坐鎮朝堂。”
崇德太後擺手道:“哀家意決,不必勸我了,讓我這老婆子多活兩年吧。哀家累了,諸公恕哀家無禮,哀家要回去歇息了。”
崇德太後揮揮手,身旁人上前攙扶著她起來,緩緩離去。
殿上1片安靜。司馬曜躬身向崇德太後離去的方向低著頭,眼中神采閃耀,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