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韞忙叉開話題,輕聲問道:“大娘家裡就你們兩位麼?怎地住在這樣的地方?這好像不是村莊。你家怎地孤00的住在這裡?”
老婦道:“我家就我們兩個。我兒去世了,就埋在這後山。我們從莊子裡搬到這裡住,是陪著我兒,好教他不孤單的。”
李徽和謝道韞聞言1愣,心中皆驚。適才聽她說,她兒子在外行走。怎地現在卻說兒子死了。莫不是瘋癲了。
“2位莫聽她嘮叨,我這老婆子有時候說話顛3倒4的。我兒確實去世了,死了2十年了。老婆子說,兒子托夢給她,說在下邊孤單。我們便搬到這裡來住。我兒生前是給人趕車的,老婆子有時候犯糊塗,還以為他在外邊趕車呢。2位莫要見怪。這山上我們種有幾畝柑橘樹,每年摘些果子去市集賣些柑橘過活。故而,我們也是為了看守這幾畝柑橘,不然要
被偷兒光顧,也會被鳥兒啄了。”老者拎著1個水罐站在門口道。
李徽和謝道韞這才恍然大悟。轉頭看向老婦,那老婦人隻是看著兩人笑。似乎並不關心老者說了什麼。
老婦人應該是受了刺激,她兒子的死對她打擊很大。所以有時候有些錯亂。拳拳慈母之心昭然。
謝道韞輕聲歎了口氣,心想:人世間悲歡苦痛太多,生離死彆之痛怎能釋懷?彆說生離死彆了,就算是情愛之事,也是令人難以割舍的。自己本以為心如死水,但遇到李徽之後,不也是陷落進去了麼?
想到這裡,轉頭看了1眼李徽。李徽坐在火塘旁,也正微笑看著她。
就這熱茶,眾人吃了些乾糧後。李徽和老者坐在火塘旁閒聊起來。
“老丈,這裡距離鹽瀆縣不遠了吧。我夫妻2人第1次來探親。走了幾天了。也不知還有多久才到。”
老丈笑道:“快了,快了。走的快1天就到了,走得慢兩天也到了。出了射陽縣便是了。你們也是膽子大啊,這要是從前,敢在我們徐州這麼亂走,怕是不要命了。”
李徽笑道:“此話怎講?”
老丈道:“我徐州要不是來了個李刺史,整飭了本地的治安,殺了不少匪徒,抓了上千人的話,現在不知亂成什麼樣子。現在好了,地痞匪徒都被抓的差不多。壞東西也不敢露頭,露頭就抓。這才好了些。否則的話,你們小夫妻來的徐州,怕是回不去了。”
李徽笑道:“原來如此。那位李刺史這麼厲害?老百姓定然都說他好吧?”
謝道韞在旁輕笑了1聲,眼神中頗為揶揄。李徽伸手撓了她的手心1下,謝道韞忙縮手轉頭。
“那是當然。這李刺史是個好人。他來了,我們徐州好起來了。大夥兒都說他好。但不知能不能1直這樣。改天他走了,又來1個官,也許便又回到老樣子了。”老者道。
李徽笑道:“他不會走的,也不會變。徐州會越來越好的。”
老丈道:“你怎知道?”
李徽道:“我的意思是,希望如此。”
老丈點頭笑道:“也是,希望如此吧。希望李刺史能呆在這裡長久1些,希望他長命百歲。”
李徽微笑不語,謝道韞笑道:“老丈,那李刺史多大年紀?便要祝他長命百歲?”
老丈道:“能做刺史,起碼也得45十了吧。”
李徽啞然失笑,原來這老丈甚至連自己多大年紀都不知道。百姓們雖然愛戴自己,但對自己了解的也太少了。
李徽問了幾句關於鹽瀆縣的事情,那老丈1問3不知,便也作罷。1個山野老丈,不知道鹽瀆縣的鹽事也是正常的。
眼看初更已至,外邊的秋雨淅瀝瀝下個不停。今晚看來是走不了了。
“老丈,看來今晚要叨擾了。我們帶的有被褥,不知何處可以打個地鋪,對付1宿。”李徽拱手道。
“對付1宿,那怎麼成?來者是客,你們小夫妻睡廂房便是,這幾位便在堂屋打個地鋪。”老婦人抬頭道。
謝道韞紅了臉,忙道:“不可。我和小翠睡廂房,他們幾個打地鋪便是。”
老婦人道:“你們不是夫妻麼?怎好讓你夫君打地鋪?女人要對自己丈夫好,要心疼他才是。”
謝道韞甚為無語。李徽嗬嗬笑道:“大娘說的極是,就這麼安排了。我這騎了1天的馬,身上酸痛的很,可睡不得地鋪。夫人怎不心疼我?”
謝道韞氣的咬牙,不想跟他計較。命小翠到廂房鋪了鋪蓋,自顧歇息。李徽倒也並非真的要進房睡,和大春大壯在堂屋打了地鋪躺下。老婦人嘀嘀咕咕的說話,被老者拉進房去。
李徽躺在地鋪上,聽著外邊的雨聲,又聽到大春大壯如雷的鼾聲,著實睡不著。眯著眼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