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和火光照耀之下,屋子裡高高低低站著十幾名兵士。確實是兵士,穿著盔甲,帶著兵刃,而且是相當精良的盔甲。李徽猜測,他們便是鹽瀆縣的中軍駐軍兵士。因為中軍的盔甲兵刃1向齊整且精良。
火塘的火光跳躍著,將十幾個人的影子投射在屋子裡,晃動不停。
“你是什麼人?”1名身材粗壯的兵士沉聲喝道。
“有禮了,我們是普通百姓,路過此處,正好遭遇了這場雨,便來此處避雨借宿的。”李徽拱手道。
那兵士沉聲道:“普通百姓騎著馬趕路?”
李徽笑道:“我家裡有些錢,養著幾匹馬,這沒什麼了不得的。”
那兵士捏著下巴沉吟。李徽道:“諸位,不知還有什麼事,若沒事,我便回房歇息了。”
那兵士沉聲道:“慢著。適才你可聽到了什麼?你們1直在廂房裡,我等說的話,你們都聽到了?”
李徽搖頭道:“沒有沒有。我睡的死沉,根本沒聽見。你們說了些什麼?”
那兵士皺眉不答。1名兵士湊上前來,低聲在他耳邊道:“秦都伯,這廝說是小夫妻借宿於此,他身後那兩個家夥怎地也在房裡?難道跟他們睡在1起?必是聽到我們來了,便躲在了房裡。也就是說,我們進來的時候,他們其實便已經醒了。我們說的話,他們全聽了去了。這廝是在撒謊。”
那秦都伯微微點頭,緩步走到牆角,招手將眾人叫到身邊,低低說話。
“各位,現在這可麻煩了。咱們得事被他們聽了去,這可不好。若是他們亂說話,豈非惹來大禍。你們說,怎麼辦?”
1名兵士轉頭看了李徽等人1眼,低聲道:“秦都伯,乾係兄弟們的性命,可不是鬨著玩的。隻能1不做2不休了。”
所有人都微微點頭,神情肅穆。
秦都伯低聲道:“走私是1回事,殺人可是另外1回事。殺了人,手頭沾了血,那可就洗不掉了。要殺可不止殺1個,這屋子裡的不相乾之人都得殺了,1把火燒了才成。那可是好幾條人命。”
“總好過我們死。王爺走私的事情鬨出來,我們1樣活不成。”1名兵士啞聲道。
眾人再次點頭。
秦都伯點頭道:“好,既然兄弟們這麼想,那咱們就這麼辦。但我可醜話說在頭裡,每個人手上都要沾血,可休想往後縮。誰要是這時候耍心機,休怪我無情。”
眾人紛紛點頭道:“說的極是。誰不沾血,我們便教他1起死在這裡便是。”
這幫家夥生出了滅口之心,但又擔心其他人耍心眼,不肯動手,心生猜忌。當真把個小醜心態展露無遺。但話已經說到這裡,那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無論如何,那是1定要動手的。走私私鹽的事絕不能泄露出去。
秦都伯低聲道:“那好,聽我號令,1起動手。”
眾人紛紛點頭。那秦都伯走了回來,其餘人等也都手扶著刀柄跟著走來。秦都伯在李徽麵前站定。
“這位兄弟,實在是不好意思的很。打攪你們歇息了。既然你們什麼都沒聽到,那便罷了。你們自去歇息便是。就算聽到了,不要到處亂說便是。叨擾,叨擾。”秦都伯笑著拱手道。
李徽笑道:“不打緊。各位自便,相逢便是緣,我家住在建康,將來各位去建康,我款待諸位。”
秦都伯大笑道:“好說好說,確實是緣分。”
其餘眾兵士紛紛大笑道:“緣分,緣分。”
李徽笑著轉過身去。就在此刻,猛聽得秦都伯1聲斷喝:“動手!”
滄浪浪兵刃出鞘之聲大作,趁著李徽等人轉身放鬆警惕的當口,秦都伯下達了殺人的命令。他自己倒也是毫不含糊,腰刀出鞘,快如閃電,上前兩步照著李徽的後腦便砍了下去。
‘當啷’1聲脆響。秦都伯這1刀似乎砍在了鐵板上。他也確實砍在了鐵上,這1刀砍下,結結實實的砍在大春的鐵棒上,刀口迸出火星來。
“好狗賊,小郎,他們真的要殺人,被你說中了。”大春大聲嚷嚷起來。
李徽臉色鐵青,橫刀站在房門口,口中喝道:“囉嗦什麼?全給我宰了。這群惡徒,無法無天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