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人在崖頂盤桓許久,眼見紅日西斜,已然到了傍晚時分。海潮已退,區域平靜。海麵在夕陽的照耀下1片金黃,甚為絢爛。
李徽和謝道韞兩人坐在崖上欣賞美景,你1言我1語的讚歎。小翠卻很著急,1直站在上崖的階梯口張望。看著紅日1點點的落下去,她終於著急了。
“那車夫怎麼不見蹤跡呢?這眼看太陽都要落山了,說好的此刻來接我們回城的,怎地不見?”小翠道。
謝道韞和李徽聽了,才想起此事來。也來崖口張望,卻見西邊小道上1片安靜。草木在夕陽下矗立,並無半點有人前來的跡象。
“是呢,怎麼還不來呢?按理說該到了。該不會是忘記了吧。”謝道韞問道。
李徽道:“按說不可能,我們給的車資豐厚,他是做生意的,難道不想賺錢?也許是耽擱了,也許很快便到了。”
謝道韞點點頭。也隻能往好處想。走回去是不現實的,此處是繞道而來,距離鹽瀆縣城當有十多裡之地。李徽能走,謝道韞主仆怕是沒有那個體力。隻能在此等待。
然而,夕陽1點點的落了山,小翠眼巴巴的瞪著山崖下的小道,仔細搜尋著來路上的動靜,但是根本沒有那驢車前來的任何跡象。
眼看夕陽沉下,暮色4合,4下裡光線都黯淡了下來。3人徹底失望了。到這個時候,那趕車的怕是真的不會再來了。
謝道韞主仆無助的看著李徽,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徽苦笑道:“沒法子,看來回城是不可能的了,隻能在此露宿了。好在我們還帶了乾糧和水,倒也餓不著。”
謝道韞嗔道:“在此露宿?睡在何處?睡在石頭上?”
李徽想了想,抽出匕首開始動手砍削雜樹雜草。
謝道韞道:“做什麼?”
李徽道:“總得給你們搭個避風之處。晚上風寒,必須要有個窩棚。就在那大石頭後麵搭建1個窩棚便是。鋪上草,晚上定然暖和的很。起碼能將就1晚上。”
謝道韞歎了口氣。小翠道:“何不下去找個避風的地方搭建?下邊崖壁擋風。”
李徽搖頭道:“不成。上來都需要半個時辰,現在下去,天便黑了,那便什麼也乾不成了。況且,這崖頂上最為安全。左近1片荒涼,恐有野狼野豬之類的猛獸。而且這又是在鹽場左近,還是小心為好。若遇變故,崖口可1夫當關,絕對安全。”
謝道韞和小翠覺得李徽說的很有道理。彆的不說,眼下暮色起時,風中已經傳來不知名的野獸嚎叫之聲了。
借著最後的天光,李徽迅速砍伐了1堆雜樹,割了幾捆長草。在那塊大石後方避風的位置,倒是有丈許方圓的平坦地麵。李徽將地上的石頭清理之後,立下兩根手臂粗的樹乾,下邊用亂石固定。再用十幾根樹枝1頭搭在大石上,1頭搭在立柱之間的橫杆上,用樹葉樹枝覆蓋之後,1個簡單的窩棚便搭建了出來。
地麵上用長草厚厚的鋪了1層,再用包袱花布鋪在上麵。做完這些,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阿姐,吃些東西便睡吧。簡陋是簡陋了些,但隻能先將就著了。1晚上很快便過去了。天1亮我便去縣城雇車來接你們。”李徽道。
謝道韞知道隻能如此。進了那窩棚裡躺下試了試,地麵的草很厚,鬆軟的很。青草河樹枝的味道很芳香。出乎意料的舒適。
謝道韞不由得誇讚了李徽幾句,李徽頗有些洋洋自得。
雖然不得已被困崖頂,但是當窩棚搭好,夜幕降臨之後滿天的繁星開始閃爍的時候。謝道韞的心情很快好了起來。
而在夕陽落山之後,1輪新月掛在天空之中,彎彎如眉,被繁星簇擁在其中,更是讓李徽和謝道韞驚喜不已。
兩人算算時間,7月底從淮陰出發,路上行了6日,來到鹽瀆縣剛好兩日。今日正是8月初7,難怪會有新月如勾。而在此之前,月初基本看不見月亮,初45日遭遇陰雨天氣,故而也使不知。今日在這山崖上,麵對碧海青天之時,卻是第1次看到新月的樣子。
吃了東西之後,謝道韞和李徽坐在帶著餘溫的石頭上,謝道韞的頭靠在李徽的肩頭,眯著眼,聽著李徽有1句沒1句的說話,心中什麼煩惱都被拋到了9霄雲外。
這樣的夜晚,坐在海邊的山崖上,心上人就在身旁。而頭頂上星河燦爛,新月如小舟航行於星河之間,簡直美輪美奐。耳邊更有海潮翻湧之聲傳來。這1些是如此的美好和不真實。
李徽說的什麼,她沒聽清。她隻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感受著自己的感受。
“要是……能1直這樣便好了。時間能永遠的停留在這1刻,那該多好啊。”
這本是謝道韞心中想的1句話,但她因為失神而不由自主的輕輕說了出來。
“什麼?”李徽1愣。
他正在向謝道韞介紹大海中的傳說。什麼美人魚,什麼海珊瑚。什麼鮫人流淚化為珍珠什麼的。在謝道韞麵前,李徽明顯覺得自己話多的很,而且似乎也變得幼稚了。
“沒什麼。”謝道韞清醒過來,舉起雙手慵懶的伸了伸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