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整個大晉豪族,無不如此。4叔也不免如此。不過,對我,他還算寬容,還算言而有信。起碼他答應了讓我來徐州,在我的堅持下他沒有食言。雖然此舉是為了壯大北府軍的側翼,為北府軍協力的行為,本質上來說,還是為了北府軍著想。隻是,他沒想到的是,我能拉起1支兵馬,且能獨當1麵。”李徽道。
阿珠默然不語,手掌反握李徽的手,似乎是要給李徽安慰,給李徽力量。
“豪族的利益不容他人染指,他們隻想自己霸占這1切。所以我大晉寒門小族無出頭之日,出了頭的也隻能當個好狗。想要當人,跟他們坐在1起分享利益,這便是大忌了。他們隻會盯著眼前的餅,不讓彆人上桌來搶,自家根據實力大小來分割。他們從不想著做大這塊餅,因為他們怕連眼前的餅都會沒了。這便是苟安的心態,不思進取的心態。所以,我大晉之所以北伐多次,無1次成功,不是兵不強,將不良,而是有些人會在背後搗鬼,扯著後腿。生恐砸了鍋。當然,有些人以北伐為幌子擴大自己的實力,能勝卻不勝,進了中原之地卻不肯駐留,其實便是為了能在那塊餅上多分1些。這些都是我大晉豪族們心態。得過且過,過1天算1天,醉生夢死,修道談玄。”李徽沉聲說道。
阿珠感受到李徽強烈的情緒,手掌緊緊的抓著李徽的手,雙目愛憐的看著李徽。
“扯遠了。唔,其實也不遠。有些人擔心我是那個和他們搶餅的,又是個寒門出身之人,更是不能允許。所以,他們會盯著我。之前我還不夠顯眼,但彭城之戰後,我們其實便站在太陽下邊,沒處可躲了。來我淮陰的人越來越多,商賈閒人越來越多,其中固然有慕名而來之人,但也有許多是來盯著我們,找我們的麻煩的。他們會1筆筆的記下他們認為的不當行為,然後找機會對我下手。眼下他們還需要我東府軍拒敵,他們會隱忍。但1旦局麵安定了,便會開始找我的麻煩了。我倒也不怕,我所做的事情就是跟他們不同,他們拿這些事也休想動我分豪。但是有1件事不成,那是致命的。拿出來,便會要我們的命,所有人都會1致對付我們,對我們絲毫不會姑息。”李徽輕聲道。
“便是……便是通敵是麼?”阿珠道。
“正是此事。不但會成為眾矢之的,而且會眾叛親離。我不能讓他們抓住把柄。慕容垂和你哥哥慕容
楷今晚的到來讓我下定了決心。他們4無忌憚的來到我淮陰城,已然挑戰了我的底線。他們已經提出了過分的要求,甚至以為我在他們掌握之中。這種趨勢發展下去,遲早這件事要被曝光。而且,同他們合作本就是被迫的,這本就非我本意。如今,該到了切割的時候了。我不能允許他們將我們置於危險之中。或許以前我不在乎這些,但現在,我有了你們,有了淮兒泰兒,我不能冒險。就算同他的合作對我頗有好處,但和帶來的危險相比,那也是絕對不能比擬的。這種合作是個泥潭,我會被他們扯入泥潭之中。所以我必須和他們了斷此事。”李徽道。
阿珠籲了口氣,輕聲道:“我擔心的,是阿兄他們會對你不利。”
李徽搖頭道:“放心,他們不敢這麼做。他們的目標是複國大業。不可能因為這件事而不顧1切。對慕容垂而言,他的複國大業比什麼都重要。他希望引誘我入局,無非便是為了這件事更順利罷了。要毀了這1切,他是絕對不敢的。”
阿珠皺眉道:“可是我總覺得,他們還會找你。他們會來滋擾的。”
李徽道:“有可能,所以要加強治安防範。淮陰城現在就像是個篩子1樣,隨便什麼人都能進來。今晚,他們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家宅門前,這更是令人無法容忍。城中定有他們的落腳點,甚至軍中衙署之中也有他們的人,否則怎會這般輕易。看來要進行整肅清查了。”
阿珠歎了口氣,將頭靠在李徽的肩膀上,低聲道:“公子,這都是阿珠的錯。阿珠若不是慕容家的人就好了,那便不會有這樣的麻煩了。”
李徽笑道:“傻話。這又不是你能選擇的。再說,你若不是慕容家的人,那次在秦國之中,我們便已經死了。”
阿珠道:“我就是瞧你天天太幸苦了。我不希望你天天操勞,如果能夠天下太平,人人都安安心心的過日子,都不去害彆人,你爭我搶的就好了。”
李徽歎息道:“人人都像我的珠兒,那這世上便無紛爭了。可惜,現實是如此的嚴酷,我們必須努力保護自己,若有餘力,也可保護其他人。比如徐州的百姓。”
阿珠歎息1聲,緊緊的摟著李徽的脖子,再沒說1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