淝水,1條橫貫江淮之間的大河。西北連接淮水會,東南直通居巢縣焦湖,再經由焦湖濡須河連同長江。
在這個年代,河流便是動脈。河流貫通之地,便是舟船暢通之所,便可連接城池商道,方便兵馬物資調運。往往比之6地官道便捷數倍。
要知道,在這年頭修路鋪橋的代價有多大,耗費人力財力,往往卻還被山川河流阻擋,難以貫通。而河流乃自然之力,其利不言而喻。
如淝水這樣的可貫穿南北水係的河流,理所當然成為了最為重要的運輸通道。和東邊邗溝1樣,成為貫穿江淮的大動脈。當然,也理所當然的成為了進攻的通道。
這便是壽陽和彭城1直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城池也建設的堅固,且駐紮大量兵馬的原因。這個時代的戰爭,有時候是繞不開1些重鎮城池的。想當然的以為可以繞行,可以4通8達的抵達任何區域,那是不可能的。攻不下要塞,兵馬無錢糧供應,後續無物資兵力補充,必敗無疑。
秦軍攻下壽陽之後,原本的計劃便也是順著淝水南下。以壽陽作為物資兵力集散之處,輻射淮南之地,兵馬1路往南而不虞後勤補給。拿下廬江曆陽兩郡之後,戰線推到長江邊,建康便是囊中之物了。
然而,洛澗之敗卻讓他們不得不改變計劃。北府軍突進到了淝水東岸,這是側翼的極大威脅,自然不能不管不顧。故而,整個進攻計劃被迫修改為先殲滅北府軍,再南下攻滅晉國。
其實,對秦人而言,這不過是作戰計劃次序的1次變更罷了。要攻滅晉國,最終是要消滅北府軍荊州軍東府軍等大晉兵馬的。先決戰後攻建康還是先攻建康後決戰,對於秦人而言不過是次序的顛倒而已。結果其實都1樣。
眼下既然北府軍來了,那麼先決戰於淝水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
淝水東岸,8公山下。北府軍的大營連綿數裡,依山而築。
洛澗之戰後,北府軍即刻西進,進逼淝水。壽陽已失,北府軍不能退縮,必須要給予秦軍壓力,不能任由他們南下進攻。所以,4天前,北府軍便搶占了淝水東岸,紮營列陣以待。
麵對數量龐大,且源源不斷的秦軍,北府軍上下自然也感覺到壓力巨大。軍事會議1場接1場的開,迎戰的對策想了無數,作戰的推演和評估1刻不停的進行。
但是,每1次推演的結果都是1樣:北府軍必敗!
兵力懸殊太大,北府軍目前隻有6萬兵馬,沿著淝水東岸布防。另外1支兵馬便是從壽陽敗走之後的謝石集結的曆陽廬江兩郡郡兵,以及江州刺史桓嗣增援的1萬江州兵馬。那已經是桓嗣能夠抽調出來的兵馬的全部了。因為桓嗣的壓力同樣巨大,江夏慕容垂的兵馬在隕城駐紮,威脅夏口。荊州兵馬收縮於江陵和竟陵,麵對姚萇大軍的威脅。現在誰也抽不出兵馬來協助淮南之地。桓嗣能夠擠牙膏1般的擠出1萬兵馬給謝石,已經是很了不得了。
謝石的1萬5千兵馬駐守於合肥。這麼做的目的便是防止秦軍偷偷南下。合肥雖是1座縣城,但也是1座堅固的城池。當年孫權十萬兵馬攻合肥,铩羽而歸,除了這廝非領軍作戰之才之外,合肥堅固的城防和引淝水護城的地利也是原因之1。
雖並不指望謝石能夠堅守合肥,堵住秦國大軍南下的去路。但起碼可以遲滯對手,並且起到示警作用。哪怕隻能防守個35天,那也是為兵馬的調度行動爭取了時間。
所以,目前而言。淮南戰場上,北府軍6萬3千兵馬,外加上謝石的1萬5千雜兵,總兵力8萬。秦軍的兵馬,目前駐紮於西岸對峙的苻融的主力前鋒兵馬十5萬,外加壽陽城中兵馬1萬,以及新到的3萬羽林郎。總兵力十9萬。
這還不算66續續正在往壽陽戰場趕來的2十多萬‘兵馬’。他們沒有馬匹,隻能1路步行而來。66續續絡繹不絕,每日有兵馬抵達,但是最後麵的走得慢的才剛剛離開長安境內。
即便不算後續的兵馬,眼下的兵力也是十9萬對8萬。而在淝水兩岸對峙的在兵馬更隻有北府軍的6萬人,麵對的是近2十萬的秦軍。
8公山南坡下,1座古廟被北府軍征用作為中軍大帳所在。這裡地勢較高,便於觀察敵情。而且謝玄1向講究,即便在領軍作戰,他的生活品質也是不能低的。他要睡的安穩,要有舒適的環境,在亂糟糟嘈雜的軍營之中很不舒服。所以便征用了這座古廟,將大殿作為議事之所。
此刻,天近黃昏,大殿中的燈火卻已經亮起。不知是地多少場的軍事會議再次召開。
謝玄身著寬大的白袍披散著頭發坐在案後,他身後,1尊橫眉怒目相貌凶惡的金剛佛像在燭火的閃爍中時隱時現,和謝玄瀟灑俊美的氣質和麵容形成鮮明的對比。
謝玄剛剛在山道上行散歸來,身體舒泰,神采奕奕。寒食散的藥效讓他全身精力充沛,大腦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