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天時間很短,不過5個日升日落。即便在人類短暫的生命之中,5天時間也算不得什麼。渾渾噩噩吃吃喝喝便過去了。
然而,對於淝水兩岸的秦國和大晉的將士們而言,每1天都是漫長而煎熬的1天。
他們既希望時間快速的流逝,因為,這種大戰前的緊張氣氛令人窒息。雙方劍拔弩張,大戰1觸即發的氛圍令人喘不過氣來。
但同時,他們也希望時間過得慢1些。因為,今日看到的日落,明日未必便能看到太陽升起。
每天,將領們不斷地動員,不斷地講解作戰要領。打起來如何如何,要如何的配合,我們的任務如何,戰場上應該注意什麼。隊形亂了該怎麼辦?受傷了又當如何?等等這些事每天都在耳邊呱噪著。這無形之中更增加了兵士們的心理壓力和緊張窒息的感覺。
有趣的是,對於1些新募的士兵而言,他們感到新奇和興奮,甚至有些期待。到是那些老兵顯得沉默寡言,神情凝重,顯得有些恐慌。按理說,老兵們經曆過戰鬥應該更加的淡定才是。但事實恰好相反。
“我說老哥,我還沒打過仗,這是第1次打仗。你說,咱們能贏麼?”
“第1次打仗麼?嗬嗬,小兄弟,輸贏跟你有什麼關係麼?贏了你的得到什麼?輸了你又能怎樣?”
“不是啊,老哥。贏了我們可以加官進爵,可以立功受賞啊。贏了這1仗,我們便可以……”
“閉嘴吧,小子。你先活下來再說吧。上了戰場,你就記住,活著便好。輸贏跟你沒關係。贏了這1仗,還有下1仗。總之,你得活著,除非你能活到最後。否則,輸贏都跟你無關。”
“老哥,你這話有些消極啊。將官都說了,這1次我們必勝。效忠朝廷,建立功勳,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當……”
“當你娘的頭啊,白癡1個。不是老子瞧不起你,你上了戰場彆尿褲子就好。你能建功立業最好,我也不指望沾你的光,你彆在我眼前晃悠就行。老子煩得很。老子家裡還有父母妻兒,我倘若死了,他們都得餓死。你最好離我遠遠的,讓老子靜1靜。再來呱噪,大耳刮子抽你。”
“……”
以上是隨便截取的1段新兵和老兵之間的對話。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新兵完全不明白戰場的殘酷,初生牛犢固然不怕虎,但當老虎撕開它的喉嚨的時候,牛犢們後悔卻也遲了。
5天時間,雙方的兵力對比在不斷的變化。秦軍不斷有兵馬抵達,兵馬人數在5天時間裡增加了數萬。當苻丕和石越率領6萬大軍渡河而至的時候,整個淝水戰場,秦軍的總兵力已經達到了3十多萬。
由於兵馬太多,整個淝水西岸鋪天蓋地全是秦軍。方圓十餘裡之地全是兵馬。帳篷嚴重不足,近1半兵士隻能露宿於山野。好在這是7月,天氣炎熱,不必擔心寒冷。夜晚蚊蟲這些倒也可以忍受。但是這麼多兵馬聚集於此,會產生嚴重的問題。
第1個問題便是糧草物資的消耗。3十萬兵馬,人吃馬嚼的每天消耗糧食4千石,馬兒的草料精料十萬斤。柴薪5萬斤,肉食菜蔬數萬斤。彆的不說,4千石的糧食合5十萬斤重。以1輛大車平均運載8百斤糧食來計算,需要6百多輛大車裝運的糧食,才能保證1天兵馬的吃飯問題。
其他的草料、柴薪、蔬菜、肉食等等其他的消耗之物同樣需要78百輛大車進行運輸。
換句話說,光是在人吃馬嚼吃飽肚子這件事上,每天必須要有1千5百輛大車運送糧草物資抵達。1千5百輛,那是怎樣的1個車隊的規模。光是這樣的車隊頭尾相連排在1起,也要綿延十幾裡。
這還沒有計算戰備物資的運輸。
糧食從關中運來,1路中轉,水路6路的折騰,押運糧食,搬運運輸的苦力便要十多萬人。之前早早的儲備在邊境的1些糧草物資早已經空了,運輸線越來越長,糧食抵達的越來越慢。必須要調用上萬輛大車,數百艘船隻才能保證每天的物資供應。後勤壓力之巨大,可想而知。
關鍵是,秦國3路大軍89十萬人,這場大戰開戰近兩個月以來所消耗的物資的數量之龐大,簡直難以想象。要不是之前有所準備,項城調運了大量的糧食物資以供前線消耗的話,恐怕兵馬早就要餓肚子了。隨著項城物資的消耗殆儘,前線兵馬的增多,補給線路越拉越長,秦軍的補給已經出現了極大的困難。
秦軍戰時為了讓將士們體力充沛,采用的是1日3食的供給。但現在已經改回了1日兩餐,避免出現斷糧的局麵。大戰之前,這麼做是難以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