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胡彬的說法,對方是從項城經過水路運輸物資糧草,從穎水直接運抵壽陽城北的淮水渡口卸貨轉運。所以,要麼進攻項城,要麼進攻壽陽,這兩處才是轉運的節點,否則達不到斷絕敵軍糧草的目的。
李徽雖然有些失望,但他知道,這便是戰場的常態。戰場上的情形千變萬化,情報有準確也有誤差。計劃永遠是計劃,隨機應變及時調整才是常態。
眼下,進攻穎口的收益顯然是不足的,但也並非毫無作用。那裡畢竟是秦軍船隻的必經之地。大量兵馬抵達穎口,還是要渡河抵達壽陽的。起碼控製了穎口,可以控製敵軍兵力的增援通道。另外,穎水上的運輸物資的船隻也不是沒有打擊的手段。隻不過效果要大打折扣罷了。在岸上攻擊移動的船隻,恐怕騷擾的性質要大於真正打擊的性質。
李徽心中頗為猶豫,按照原計劃進攻穎口,還是另外調整策略,成為了兩難的選擇。1個大膽的計劃雖然在腦海之中形成,但似乎太過冒險。
決斷在淩晨時分才做出。當李榮稟報,南邊8公山方向的天空有異樣的情形出現,似乎是起了1場大火的時候,李徽心中凜然。這是他最擔心的情形,似乎正在發生。
千裡鏡中看到的情景證明了1切。8公山方向,陰沉的天空上紅光閃爍,那明顯是1場大火,而且是1場極大的火災。
所有人得出的結論都是1致的,敵人正在放
火燒山。
李徽之前便擔心過這件事,但覺得,這個季節,山火蔓延有限,想要點燃綠樹青草並不容易。但眼下,東風勁吹,這場大火顯然是借著這場東風而起的。那便不同了。
大火1起,北府軍隻能下山和秦軍死戰,情形便十萬火急了。儘管北府軍的戰鬥力強悍,但秦軍數量龐大,這場決戰很難有勝算。
當此之時,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了,必須儘快做出決斷。
“我決定了。我們兵分兩路。周兄率大軍即刻進攻穎口,控製渡口。我率部分兵馬乘坐胡將軍的戰船進入淮水,奇襲壽陽。”通報了情形之後,李徽對周澈等人說道。
“什麼?”
“萬萬不可!”
周澈胡彬以及東府軍眾將領都驚呆了,紛紛反對。
“兄弟,攻壽陽?這也太冒險了。這十幾艘船能運多少人?最多千餘人。這是不成的。”周澈大聲道。
李徽道:“眼下情形,必須直搗黃龍,攻秦軍之不得不救。8公山起火了,秦軍正在火攻燒山,謝兄和北府軍將士撐不了1兩日。這風若是不止的話,怕是撐不到今晚便要被迫決戰。我們必須做些什麼。增援戰場是來不及的,也無法改變什麼,這時候進攻壽陽是最好的選擇。冒險麼?自然是冒險,但是不冒險哪來收益。若北府軍1敗,大勢去也。我們必須去冒這個險。”
周澈道:“可是隻有千餘人,如何攻城?”
李徽笑道:“千餘人如何?奇襲需要人多麼?況且壽陽城眾能有多少兵馬?決戰在即,秦軍的兵馬都在8公山下,正是我們的機會。而且,我東府軍千餘人的戰鬥力如何你難道不知?彭城5千勇士的壯舉在前,你有什麼懷疑的?”
周澈皺眉沉吟片刻,道:“我去攻壽春,你去攻穎口。”
李徽沉聲喝道:“這是命令,不容討價還價。你率兵馬攻穎口的目的是要控製渡口,不讓南下秦軍渡河增援。另外,奪船後,要分兵增援於我。責任重大。若你不能控製穎口和渡口,不能渡河增援,我們必敗。”
周澈還要再說,李徽擺手喝道:“時間緊迫,沒時間囉嗦了。胡將軍,我要借你的船隻1用了。除了操控船隻之人,你的人隻能下船了。謝兄和北府軍兄弟需要我們的幫助,我們必須儘快行動。”
胡彬為李徽膽色所欽佩,拱手沉聲道:“那還用說?1切憑李刺史安排。我的人馬跟著周將軍去攻穎口,船隻交給你們便是。但請萬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