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的變化就在1瞬之間。外圍兵馬的逃跑引發了連鎖反應,很快波及作戰中心主力秦軍兵馬。
外圍的潰逃引發了主力兵馬的惶然騷動。就連身邊的將領和親衛都開始驚愕疑惑起來。
苻融很快得知了苻丕率軍撤走的消息,頓時怒罵出聲。他知道為什麼苻丕會敢於抗命逃跑,陛下死了,苻丕自然有其他的想法。他也不肯留在這裡聽自己的命令,他要為自己考慮後路了。
但是,在這關鍵時候,苻丕率軍撤離引發了極大的恐慌。這是不可饒恕的。這個蠢貨怎麼能不管不顧的這麼做?他瘋了麼?
苻融當然不會明白,苻丕除了要為自己考慮之外,還有1個讓他不得不逃走的原因便是:來的是東府軍兵馬。彭城夢魘猶在,東府軍已經是他的噩夢。東府軍的火器之凶狠,作戰兵馬之強悍凶蠻,他是已經領教過了。他已經被東府軍嚇破膽了。
“都給我聽著,莫信細作散布謠言,壽陽固若金湯,陛下安然無恙。壽陽有小股敵軍作亂,長樂公受我之命率軍剿殺。都不要輕信謠言,亂我軍心,違者軍法處置。臨陣脫逃者,殺無赦。”苻融大聲下令道。
其他人不是傻子,彆的不說,壽陽固若金湯便是謊言。那衝天的大火正在燃燒,有眼睛的都能看得見。那轟鳴爆炸之聲,天空中詭異的焰火都是有目共睹的。那些叫嚷著‘陛下已死,糧草被燒’的聲音也是聽在耳朵裡的。苻融的話顯然是謊言。
但是,苻融嚴令下達,督戰隊虎視眈眈。再者,主力兵馬畢竟不同於那些新兵,心理上還是有1定的定力的。即便心中狐疑惶恐,卻也不至於立刻崩潰。
“傳令張蠔苟萇,步騎全軍突擊,1舉殲敵,不計代價。”苻融厲聲下令。
苻融心裡很清楚,軍心已經浮動,現在人人惶然。隻有趁著崩潰之前發動最後1搏,擊潰北府軍,1切才能扭轉。否則,即便是主力兵馬,崩潰也在1瞬之間。
張蠔和苟萇之前也得到了外圍兵馬潰逃,聽到了苻堅駕崩的傳言,他們也甚為驚愕。但他們畢竟是久經沙場的將領,很快便意識到此刻絕不能驚慌失措,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也迅速意識到,眼下已經到了勝敗的緊要關頭,此刻不能計較什麼自己手下兵馬的死傷多少這些私心了。若大軍敗了,什麼都完了。必須要發起最後的猛攻。
接到命令之後,張蠔和苟萇各自約束兵馬,準備發動最後1擊。
但謠言流傳,兵馬騷動驚惶。
張蠔手下1名副將在這時候作死的向張蠔詢問道:“將軍,他們說陛下死了,壽陽糧草被燒了,這是不是真的?”
張蠔揮刀將那副將梟首,厲聲喝道:“膽敢聽信謠言,亂我軍心,死有餘辜。各位,陛下安然,壽陽猶在。這些都是敵軍的謠言,意圖亂我軍心。誰要是傳謠信謠,亂我軍心者,殺無赦!”
所有人噤若寒蟬,再不敢多言。但是,他們其實心裡都明白。張蠔越是如此,事情便越是有可能是真的,否則他大可不必反應如此激烈。
秦軍主力十餘萬兵馬開始準備最後的猛攻。數萬騎兵和67萬步兵加在1起還是有些本錢的。隻不過,此時此刻,人心浮動,各自惶然,已然氣勢全無了。
北府軍陣中,謝玄等人也很快注意到了敵人外圍兵馬的異常潰敗。謝玄頗為納悶,以為是有兵馬攻到了外圍,但是很快便得知外圍秦軍並沒有遭到攻擊,卻不知為何會自信潰敗。
不久後,當高衡何謙率3千殘兵從西側脫身殺到,和謝玄劉牢之的主力兵馬會合1處的時候,謝玄從他們口中得知了原因。原來是苻丕的兵馬莫名撤離,引發了外圍秦軍的潰逃。
1時間,謝玄又驚又喜,又是激動又是疑惑。難道說苻堅當真死了不成?李徽帶著東府軍不但攻下了壽陽,還殺了苻堅?那可了不得。
“賢弟啊,若你當真做到了這些,可真是立下了奇功了。”謝玄心中想著。“不但立下大功,還解救了我北府軍。你若不來,今日必難善了。哎,終究……終究還需靠你才能力挽狂瀾啊。”
謝玄唏噓之時,何謙道:“謝將軍,那些逃兵都在喊著‘苻堅死了’,若是苻堅真的死了,秦人怕是要撤兵了吧。這幫家夥怎地還在猛攻?莫非消息不實?”
謝玄沉聲道:“苻堅死沒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他們已經敗了,我北府軍絕處逢生了。諸位兄弟,秦軍軍心已亂,莫看他們眼下還在死撐。隻不過是差最後1根稻草罷了。傳令,所有騎兵集結於此。跟著我,衝殺進去。”
眾人儘皆錯愕,對方明顯加強了進攻,主力兵馬可1點沒潰散。騎兵正在猛衝東側陣型,戰鬥依舊激烈。怎地謝玄要主動衝鋒?
“兄長,不可冒險。”謝琰叫道。
“冒險?哈哈哈,我不過是給駱駝壓上最後1根稻草罷了。我早就在等著出擊的機會了,眼下正是時候。”謝玄大笑起來。
很快,1隊3千餘人的騎兵便集結起來。謝玄白馬銀盔,手持長刀,威風凜凜策馬而立。
“諸位,跟隨我衝殺過去。看到那座小山了麼?秦軍主帥苻融就在那裡,我早盯上了他了。之前大量的騎兵斥候傳令兵來來去去,定是苻融在那裡發號施令。隨我衝過去,殺了他,此戰便可結束了。可彆叫他跑了。”謝玄舉刀指著西側裡許之外的1座小山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