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歎息點頭,確實,自己急了也沒用。自己之所以著急,不光是身為大晉朝臣的身份。
此戰乾係大晉存亡,不單單是自己,整個朝廷
上下都是極為關心的。隻是,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並不談論此事,都似乎避諱談論此事。因為其實整個大晉上下都是抱著悲觀的態度。這種避而不談,其實便是逃避的舉動。他們擔心消息傳來之後,得到的事壞消息。
自己連續幾日來見謝安,想要得到最終的結果。不光是因為茲事體大,也是因為李徽是自己的妹夫。數月前,自己寫信給妹妹彤雲,讓她帶著外甥來京城。因為大戰在即,擔心她們留在徐州會有不測。在京城起碼比徐州要安全的多。
結果,李徽居然為此事嗬斥了張彤雲1番,禁止李家所有人離開徐州,以表示同徐州共存亡的態度,安撫民心。張玄得知之後,甚為惱火。自己這個妹夫,為了安定民心也犯不著讓家中妻妾孩兒跟著冒險,真是豈有此理。
張彤雲寫信來,顯然頗為擔憂。甚至說了,如果李徽和她出了什麼事,希望他這個當舅舅替他們撫養孩兒雲雲,更是讓張玄頗為鬨心。
但惱火歸惱火,鬨心歸鬨心,張玄自然極為關心東府軍的動向和李徽作戰的結果的人之1。
其實不光是他張玄,整個南方士族都在等待結果。
戰事的輸贏便是東府軍的輸贏,東府軍的輸贏便是李徽的輸贏。而李徽的輸贏便是整個南方士族集團押寶的輸贏。吳郡大族,南方士族們這幾年奉獻了大量的錢財和物資供養李徽,就是在賭天下大變的時刻,李徽能夠崛起,這對南方大族重新進入朝廷掌權很重要。
如果李徽敗了,那1切都不用提了。
“玄之,你若不急著走的話,陪老夫下兩盤。或許……能緩解心境。當然了,你如果實在沒空,便請自便。老夫自己跟自己下兩盤也成。”謝安微笑道。
張玄衝口便想拒絕,他實在沒有心思下棋。但聽謝安之言,又不好意思拒絕。謝安相邀,何等麵子。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非要拉著自己下棋,但終究拒絕是不恭的。
張玄點頭應了,兩人擺上棋盤開始對弈。謝玄棋力不低,以前和謝安對弈基本上都是能贏的,但確實是心不在焉,被謝安抓住數次破綻,逆轉屠龍而敗。
“哎,輸了,天色不早了,謝公,我得告辭了。”張玄起身道。
謝安轉頭看向門外,天色確實已經不早了。雨後的晴空已經呈現暮色,太陽已經落山了。
“是啊,時間不早了,怎地還沒送回消息呢?按理說,應該有消息回來了才是。”謝安皺眉喃喃自語。
張玄正要說話,猛然間2進管家提著長袍下擺,手中拿著1封信快步飛奔而來。口中大聲叫道:“家翁,家翁,壽陽來信。”
張玄大驚,此刻才忽然明白為何謝安要留他下棋。因為謝安估算著消息快到了,所以留他在此。
謝安顯然也身為激動,雖然他麵色平靜,但是他急促的說話聲音和顫抖的手指卻出賣了他。
“慌什麼。莫撞了我那盆蘭花。信呢?拿來。”
3下兩下,信封被粗暴的撕開,謝安取出了裡邊的1張黃紙。紙上還散發著酒水的味道。
謝安也顧不得深究這些了,展開信來迅速看了1遍。
1旁張玄焦灼的看著謝安的臉色,見謝安麵無表情的放下信來,心中覺得不妙。
“怎樣?勝了還是敗了?莫非……莫非……”
謝安看向張玄,微笑道:“賊已破,大事成矣!”
張玄熱血衝上頭頂,腦子裡發暈,差點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