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原燕國皇宮已經成為長樂公苻丕的官邸。清晨時分,在兩名鮮卑美女身上折騰的精疲力竭,正自酣睡的苻丕被人叫醒。
侍郎薑讓匆匆來報,說慕容垂在西城之外要求進城。
迷迷糊糊的苻丕沒有聽清楚,1骨碌爬起身來駭然大聲道:“什麼?慕容垂攻來了?”
薑讓在帳外忙道:“不是攻來,是慕容垂帶著百餘名隨從在西城外請求進城。說是奉陛下恩準,前來鄴城拜祭家廟,且要留在鄴城協助長樂公安定關東局麵。”
苻丕聞言,沉吟片刻,推開身旁裸女的胳膊大腿的糾纏,連忙起床。
“快去請石將軍前來,商議此事。”
不久前,石越奉命前來,在前殿見到了正在殿上踱步的苻丕。見到石越,苻丕連忙迎上來。
“石將軍,慕容垂來了,如何是好?”苻丕道。
石越看了1眼神色慌張的苻丕,心中不滿。苻丕自來鄴城以來,耽於酒色,夜夜荒唐,甚為頹廢。雖然說淮南大戰失利,苻丕的表現極其惡劣,但如今這局麵,當更加需要勵精圖治,打起十2分精神來安定關東才是。
他可倒好,來鄴城後每天就是酒色**,昏天黑地。
不過身為屬下,石越倒也不好多說什麼,苻丕待自己還是很尊重的。
“慕容垂不是陪同護送陛下回長安麼?怎地跑來鄴城了?莫非是叛逃麼?”石越沉聲道。
苻丕皺眉道:“稟報說,慕容垂得父皇允許,前來鄴城拜祭家廟,並協助我等安定關東局麵的。”
石越冷笑道:“拜祭家廟?這等理由當真可笑。安定關東局麵,更是無稽之談。長樂公率十幾萬大軍在此,要他安定什麼局麵?怕不是來安定局麵的,而是來攪局的。”
苻丕心中也隱隱覺得不安。慕容垂乃鮮卑宗族,他來到燕國故地,顯然是1種威脅。也不知父皇是怎麼想,難道是父皇對自己不放心,派慕容垂前來監視?自己在此次大戰之中確實壞了大事,父皇口中不說,心中定然惱怒。所以派慕容垂前來監視自己,隨時處置自己?
“父皇無端讓他前來,是否另有用意?這父皇是不是對我有所懷疑?亦或是對我能否鎮守關東不放心?”苻丕沉吟道。
“長樂公不必多慮。我倒不認為陛下對長樂公見疑或者不放心。陛下若是懷疑長樂公,便不會讓你鎮守關東了。此事多半是慕容垂趁著我大秦大敗之際蠱惑陛下所為。他護駕有功,陛下自然會對他信任。利用陛下的信任,他乘機要求回到關東。回到這裡,對他而言便是龍入潛淵虎入密林,有利於他行逆反之事。”石越沉聲道。
聽了石越的話,苻丕豁然開朗。點頭道:“石將軍所言頗有道理。那我們該如何處置他呢?”
石越想了想,沉聲道:“依我之見,不如1不做2不休,將慕容垂斬殺。若留他在關東之地,燕國舊人必蠢蠢欲動,鮮卑之族必然也唯其是瞻。此乃大患。莫如殺之以絕後患。”
苻丕皺眉道:“殺了麼?這……容我思量1番。”
石越道:“沒什麼可思量的,殺了他1了百了。”
1旁侍郎薑讓忍不住開口道:“殺了慕容垂恐怕不妥啊。”
石越皺眉道:“為何不妥?”
薑讓道:“石將軍的意思,下官是明白的。但殺人是要理由的,特彆是慕容垂這樣的人。就算咱們懷疑他有反心,但其反形未露,殺之無由啊。長樂公石將軍可莫忘了,不久前他還救了陛下,護送陛下安全北上的。說他有反意,恐難服眾。因為他完全可以殺了陛下的,當時陛下可是隻率數百之兵投奔他3萬軍中的。陛下褒其為忠臣,所以允許他來鄴城,而長樂公殺之,豈非和陛下相悖?陛下心裡會怎麼想?”
苻丕1驚,緩緩點頭。
確實,眼下是最為敏感的時候。大敗之後,父皇定然對什麼都很謹慎敏感。慕容垂救了他,自己殺了慕容垂,違背他的旨意,父皇心裡怎麼想?這種時候,父皇眼裡定然是揉不得沙子的。
“怕什麼?到時候陛下若怪罪的話,我石越1力擔當便是。”石越喝道。
薑讓搖頭道:“石將軍,這不是擔當不擔當的問題。石將軍也莫要忘了,眼下的局勢很是危險。長樂公鎮關東之地,乃是燕國故地,原本便人心不穩。那慕容垂又是燕國故族,聲望頗高之人。此刻殺他,定生大亂。若4處起火,壞了關東大局,石將軍也能擔當麼?”
“這……”石越撫須沉吟了。
這1點倒不是虛言,這種時候殺慕容垂確實有些危險。眼下可是乾柴滿地,1根火星子便會點燃的階段。要做的是安定民心,撫慰百姓,讓時間來治愈大敗帶來的動蕩不安,加強治安巡防等事務,不可節外生枝才是。
苻丕沉聲道:“薑侍郎所言也有理。石將軍,莫若這樣。命他住在鄴西負責鄴西營盤建造,置於兵馬日夜監視之下。不準他進城,也不許他參與軍政事務。若有不軌之行,則就地正法。若無反行,他耗在這裡也是無趣,自會返回長安。”
石越緩緩點頭道:“也好。最好他能耐不住搞出點事情來,這樣,殺他便名正言順了。長樂公此策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