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謙的臉上充滿了驚愕和慍怒,他萬萬沒想到今日淮陰之行居然陷入了這樣的境地之中。李徽的態度強硬,連自己的麵子也不給。
話說到這裡,雙方其實已經陷入了關係破裂的邊緣。南方大族眾人眼中充滿了失望了惱怒,而李徽也似乎頗為失望。
對於南方大族而言,他們心中認為,這幾年來花了大量的錢糧資助李徽想要達到的目標化為了泡影。人是選對了,李徽確實在徐州站穩了根基,而且已經有了地方豪強的實力,在朝廷之中的話語權已經不容小覷。然而,卻也是個白眼狼。翻臉無情,不受控製。
有人看著麵色陰沉的顧謙,心想:顧謙甚至連自己的孫女兒都嫁給了李徽,想要拉攏此人。甚至連顧青寧的名分都不在乎,付出了巨大的聲譽上的代價。可結果,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誰也不願再多說話,因為再多說1句,可能便會導致關係的完全破裂而不可收拾。所以,屋子裡陷入了死1般的沉寂。
李徽心裡明白顧謙等人的失望和憤怒,但是,李徽卻也明白,在原則性的事情上,自己必須頂住壓力,不能妥協。
自己雖然尚未達到能夠完全擺脫南方士族集團幫助的地步,很多事還要依靠他們,仰仗他們。但是,這不意味著因為需要他們而必須受他們擺布。
此番南方大族集體前來,其實便是來給自己定規矩的。他們想左右自己的決策,控製住自己的手腳。他們以錢糧物資作為觸手,如8爪魚1般控製住自己手腳和行動,從而完成對自己的寄生,完成他們自己的救贖,這是他們以為可以實現的破局方式。
李徽當然樂於幫助南方大族脫困,利用他們的力量壯大自己。但自己的底線便是獨立自主,不受控製。謝安尚且如此,何況南方士族。
從情理上說,固然此舉有些不妥,有忘恩負義之嫌。但這個時代,在關鍵的抉擇上絕對不能為情理所左右。
情理道德是用來約束彆人的枷鎖,而不是來束縛自己的鐐銬。有時候,1些事對錯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對錯之後帶來的結果的利弊。有時候,為了達到自己的目標,確實需要摒棄1些是非對錯的觀念。
這些想法,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若是以前李徽有這些想法的話,他自己會羞愧之極,會鄙視自己。但現在不同了。
不過,李徽並不想同南方大族的關係就此決裂,無論從情感道德還是利益上而言,這都是最壞的決定。今日自己隻是想讓這些人清醒過來,不要試圖左右自己控製自己。1切要按照自己的規矩來,而不是他們的規矩。
“諸位,我知道你們心裡現在很惱怒,認為我李徽是忘恩負義之徒,是個白眼狼。甚至有更加不堪的想法。我理解諸位此刻的心情。可是,諸位啊,這便是現實。諸位以為資助了我,便可以控製我,左右我,這是不可能的。我們之間是利益上的合作,我感謝諸位對於本人的資助,但諸位捫心自問,那是否是簡單的施舍和恩惠?說到底,還不是諸位之前的決策失誤,導致了被清算。你們需要破局,需要扭轉被全麵清算,保護不了自己家族地位和利益的危險,才會選擇了我。這到底是單純的恩情還是1種合作?不言自明。而我,所以,我們各取所需,沒有誰該感恩誰,沒有誰虧欠誰。當然了,我感謝阿翁將青寧嫁給我,但我不認為這是交易的1環。阿翁也定不會拿青寧的婚事做交易的人,是也不是?”
顧謙冷哼1聲道:“就算是合作,你也沒有做到你該做的事。”
李徽沉聲道:“我已然說了,北徐州拿下之後,4郡十9縣的官職將會優先任用南方大族子弟。可是你們又我拿不下北徐州,說我空口無憑。我向你們保證,北徐州我必會拿下,而且就在旦夕之間。你們又未必會相信,這叫我如何是好?我難道要賭咒發誓不成?諸位是1路關注著我走到今日的,若諸位對我無信心,又怎會選擇同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