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北伐軍的動向李徽1直都有所掌握。在顧惔沒有派人送信前來之前,駐紮在琅琊郡和東莞郡的李榮便已經多次稟報北府軍的動向。
從1開始,北府軍進攻關東的意圖李徽便已經隱約察覺。
但北府軍攻下魯郡之後,中途停留1個多月並沒有深入北地,原地加固城池訓練兵馬的舉動,讓李徽認為這是謝玄采納了自己的建議,並不打算渡黃河深入關東腹地,而是原地堅守。所以李徽便沒有特彆的在意此事。
加之這段時間李徽忙於處理徐州內部軍政事務,秋收大事也是重中之重,便更沒有關注此事的進展。
李榮早在1個月前便稟報了北府軍的1些不好的行為。比如進入琅琊郡強征民夫,將逃往北徐州的流民強行征發。並且和東府軍在琅琊郡的駐軍有過幾次小小的摩擦。他們進入的琅琊郡乃是東府軍防區,北府軍隨意進入,似有不當。
李榮固然甚為不滿,言語之中甚有怨氣,應該是受了東府軍的氣,所以心中不滿。但李徽還是命李榮不必介意這些事,采取息事寧人的態度。
原因很簡單,北府軍是謝玄的兵馬,自己豈能因為這些事便和北府軍鬨的不愉快。即便北府軍有什麼不當的舉動,隻要不太過分,便也睜1隻眼閉1隻眼罷了。
但現在,嶽父顧惔寫來的信中言辭激烈,似乎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顧惔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和謝玄之間的緊密關係,他也不可能不知道1些瑣碎小事根本無需稟報,他也不是那種因為1些小事便無法忍耐之人。
能讓顧惔如此憤怒,必是北府軍的作為超過了1些界限。顧惔在信中似乎欲言又止,含混其詞,應該是有些話在信中無法表述。
另外,根據最近的稟報,北府軍大軍已經抵達坊頭,那更是1種試圖往鄴城進攻的跡象。李徽則不得不決定前往北邊1趟了。
對於李徽又要離開淮陰北上,張彤雲甚為不滿。這也怪不得她,李徽忙忙碌碌4處奔波,在家中的時間很短。即便在淮陰,也是披星而出戴月而歸,很少有清閒的時刻。跟家中妻妾在1起相聚的時間很少,有時候家中人好幾天也見不到他。而張彤雲又有了身孕,如今已經4個多月,懷孕之後身子不舒服,脾氣也出奇的差。1聽李徽說又要去北徐州,張彤雲確實有些繃不住了。
麵對張彤雲的流淚抱怨,李徽也是頗為愧疚。自己這幾年確實很虧欠妻妾兒女們。張彤雲是自己的正妻,她都覺得委屈,更彆說其他人了。阿珠和青寧定然也感受很不好,自己已經有太久的時間沒有清閒度日了。兩個兒子自己也管束的不多,平日自己也沒時間陪他們玩耍,更彆說儘到父親該有的職責了。
不久前的中秋節,那本是李家保留的每年團聚的時刻,張彤雲和阿珠顧青寧3人準備了許多瓜果酒品等著李徽過節,結果李徽那日和荀康去走訪百姓,根本沒有想起來這件事。等他回到家中時,已經是半夜時分,中秋月早已西斜,而張彤雲她們3個依舊坐在庭院中默然相對。想起來確實是滿心愧疚。
可是,自己實在是分身乏術,自己也恨不得分出3頭6臂來。但是時間就那麼多,精力就那麼多,很難麵麵俱到。而現在,卻又是局麵劇變的時刻,自己真是半點也不敢放鬆。
深秋的夜晚,李徽親自張羅了1桌酒席,請來阿珠顧青寧在正房廳中相聚。李徽親自為妻妾3人斟酒,11敬酒告罪。承認自己疏於照顧她們,讓她們心生抱怨,自己這個夫君和父親並不合格。
但同時,李徽也是第1次正兒8經的向她們解釋了當前所麵臨的局麵。這些事平常李徽很少對她們說,但此刻,李徽必須解釋給她們聽。因為自己忙碌辛苦的初衷其實便是為了身邊人開心快活,如果說她們反而不能理解,感受不到自己的意圖,那自己豈非勞而無功?
“彤雲,珠兒,青寧。今日我們難得團聚,為夫覺得有些事也必須和你們說明白。以前我不肯和你們談論1些時局大事,是不想讓你們操心,想讓你們無憂無慮的生活。但今日,我覺得該和你們說說這些事。”李徽拱手對3女說道。
張彤雲3人都看著李徽,其實張彤雲的脾氣就那麼1會兒,現在她已經不生氣了。至於阿珠和青寧,其實根本沒有抱怨之心。對於李徽如此鄭重其事的說話,3人倒是有些不適應。
“那些事,我可不懂,我也不想知道。公子也不必跟我說。”阿珠笑道。
顧青寧也道:“我也不懂。不過夫君要說便說吧。”
李徽道:“不懂更要說清楚。我們不能做井底之蛙,我李家人當知時局。彤雲,你阿兄最近可曾來信?有沒有談及朝廷的局勢?”
張彤雲點頭道:“阿兄每月都有信來,朝廷的局勢倒是沒說什麼,隻是提及他官職升遷之事。他說,朝廷下旨,罷了他5兵尚書之職,令他去廣州做地方官。他正煩惱於是否上任,還是辭官回吳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