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時間轉瞬而過,局麵1天比1天的惡劣。
在北府軍抵達北岸紮營的第2天傍晚,燕軍騎兵已經開始在周圍出現。
1開始,他們還隻是遠遠的遊蕩,並不靠近。但後來,他們膽子越來越大,也越來越4無忌憚。他們在北府軍軍營數百步外的雪地裡呼嘯而過,高舉著長刀發出呼哨之聲,挑釁的意味極為濃厚。
北府軍謹守著方圓裡許的營盤,不斷加高營寨邊緣的土牆,忍受著寒冷和挑釁並不出擊。在以前,這是不可想象之事。北府軍是何等高傲的1支軍隊,他們曾是大晉的驕傲,曾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1支無敵之軍,但現在他們卻不得不夾著尾巴裝作聽不見敵人的挑釁。
不過,燕軍雖然行為囂張,卻也沒有真正敢來進攻。1方麵慕容垂的意圖本就是等待北府軍自亂,並沒有強攻的意圖。另外,1隊燕軍騎兵過於囂張,從營寨東側故意貼近大營挑釁的時候,被北府軍架設的床子弩射了1輪。在4百步外射的數人落馬,血肉貫穿。這1下嚇壞了燕軍。他們的行為也逐漸收斂了1些。
然而,整體的局麵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危險的境地。
3天時間過去,儘管有節糧的措施,但糧食的消耗還是很快即將告罄。天氣嚴寒,最消耗的便是熱量。讓兵士們隻吃早晚兩頓,卻要日夜戒備,挖掘建造工事,兵士們著實吃不消。
軍中的牛騾驢等拉車背運的牲口紛紛被宰殺用來食用,雖然緩解片刻的困難,但是隨著牲口1頭頭的殺光,卻也有1種極度恐慌的情緒開始蔓延。牲口之後,便是人了吧。
又3天過去。糧食已經全部沒了,將士們不得不吃牲口的飼料。將米糠麥麩和少量糧食混合做出來的東西充饑。實在餓的受不了的時候,有兵士開始偷偷的殺死戰馬,謊稱馬匹凍死,以求得1餐飽食。
數萬人的大營,本該是人嘶馬叫熱鬨無比的。但現在,整座大營寂靜的如同大雪覆蓋的曠野,所有人都不聲不響。他們躲在避風的帳篷裡發呆,神情逐漸麻木,失去希望。
謝玄的傷勢1天天的重了。他不但身子疼痛,還染上了風寒,開始發燒。因為他不肯聽從軍醫的話躺在大帳之中歇息,非要起身巡營,到處查看防禦和敵人的情形,所以受了風寒。這1下,傷上加病,雪上加霜。
這也怪不得謝玄,他怎能躺的住。營中可怕的氛圍令他心急如焚,他恨不得每天都瞪著黃河對岸的坊頭大營,查看有沒有動靜。那是他最後的希望。
6天來,黃河南岸沒有任何的動靜,沒有見到劉牢之兵馬抵達的任何消息。按照常理而言,劉牢之的兵馬最多5天便會抵達。但現在6天過去了,1點消息也沒有。謝玄的心隨著時間的推移,1天天的沉入冰冷的潭水深處。
營中糧食告罄,軍心已經即將崩潰。彆的不說,就算北府軍將士們堅守不屈,但又冷又餓的情況下能撐住幾天?燕軍攻來之時,怕是連拿兵刃搏殺和拉弓放箭的氣力也沒有了吧。
第7天早晨,謝玄感覺身子舒坦了1些,他不顧勸阻起了床,來到大帳前的空地上。
營地裡有隱隱的哭聲傳來,謝玄眯著眼看去,遠遠的有人從帳篷裡抬著人出來,數量似乎不少。
謝玄慢慢的走過去詢問。1名士兵抹著淚稟報道:“大將軍,昨晚我兄弟活活凍死了。我兄弟和我加入北府軍5年,沒死在戰場上,卻被活活凍死了。我兄弟殺敵沒受1次傷,每次都能活著。這1次,卻躲不過嚴寒。”
謝玄心下惻然,1時不知說什麼才好。周圍到處都有哭聲,看起來嚴寒已經開始奪走許多士兵的生命。
那士兵忽然跪地磕頭叫道:“大將軍,這麼下去也是個死,咱們還在等什麼?不如去和敵人拚命戰1場,死了倒也罷了,總好過在這裡凍死餓死。大將軍,讓我們去進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