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軍北岸大營之中,當晌午時分全軍衝向敵軍陣中之後,謝玄回到了自己的大帳。他要兌現之前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將士們去赴死了,他也要自我了斷。
回到大帳之後,謝玄寫了1張奏折1封信,奏折給朝廷,將失利之責攬在自己身上,向朝廷請罪。信是寫給謝安的,信中向謝安表示歉意,自己辜負了他的期望,以至於到了今日的地步。希望1死以洗刷自己帶給謝氏的恥辱。希望謝安能夠好好照顧自己的兒女,培養他們成人。
寫完了信,謝玄命人打了水來,潔麵洗漱,收拾了1下儀容。之後打發了親衛出去,拿起了短劍,準備自我了斷。
就在他要動手自刎的時候,南岸的轟鳴聲和喊殺聲響起,謝玄手中的劍掉落在地。無需大呼小叫的親衛稟報,他也知道那是誰的兵馬在南岸進攻坊頭。
劉牢之沒來,等來的是東府軍。
謝玄出大帳觀瞧時,看到對岸煙火升騰,喊殺連天。無數的騎兵正在衝鋒廝殺,正是東府軍的兵馬正在同慕容德的兵馬交戰。
謝玄當機立斷,立刻命人傳令大軍即刻回營。既然援軍已至,還去送死作甚?
……
鄴城坐落的地形西高東低,西北太行山餘脈山地連綿至此,圍繞西南北3個方向都有許多小山丘。唯有東麵,地勢平坦,地形開闊。
這樣的地形,1般認為,除非有絕對的兵力和戰力優勢,否則不宜駐軍攻城。原因很簡單,這種地形有利於騎兵突擊作戰,對於以步兵為主的兵馬會甚為不利。
沒有山丘作為阻隔,沒有高地地形作為屏障,大軍駐紮於城東平坦的荒原之上,1旦遭遇大規模的騎兵進攻,那是1件很麻煩的事情。除非築造營寨寨牆,建造防禦工事以阻擋。但是,在這種嚴寒天氣裡,挖掘地麵建造寨牆和工事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而此刻,李徽周澈等人率領的大軍便在鄴城東城的曠野上紮營。但和想象的不同,東府軍在短短半天時間裡便築造了大量的工事,建造了方圓裡許的營地寨牆。
寒冷固然可怕,硬邦邦的地麵固然難以挖掘,但是隻要善於動腦子,總是能找到解決辦法,將劣勢化為優勢的。
東府軍的寨牆不是泥土沙包築造,也非原木建造,而是冰雪建造而成。抵達鄴城城東曠野的第1件事,便是清掃積雪,堆砌寨牆。方圓裡許的積雪被全部清理到周邊堆砌起來,堆砌1層,灑上1層的冷水,之後再往上堆砌,很快,便凍成了硬邦邦的冰雪之牆。
這樣的牆壁看起來似乎不夠牢固,但其實堅硬無比。除非用攻城器械,否則很難撞開。某種程度上,比之木製寨牆更穩固。
工事也是如此,寨牆內外,以冰雪凝結的牆壁搭建的大量防禦工事成型迅速,所耗費的氣力要少了許多。在短短半天時間裡,東府軍便在鄴城東城外築起了1座冰雪之營。
攻城是在抵達鄴城城下之後不久便開始的。當然,並非傳統意義上的攻城,而是比之常規攻城絲毫不遜色的另外1種形式的攻城。
李徽深知,既然是要圍魏救趙,逼迫慕容垂回援,那便不能做的太過火。要給人1種城池岌岌可危,但又沒有被攻下,還能及時搶救的感覺。既不能讓慕容垂覺得回援救援無望而破罐子破摔,也不能讓城中的燕軍感受不到城池即將告破的巨大壓力。
這似乎是個很難做到的事情,但對於東府軍而言,卻恰恰不難。
本來,按照東府軍的攻城手段,摸到東城城門口,將炸藥包擺上那麼十來個引爆,則東城城門必然倒塌。就像是去年冬天那次1樣,大量的炸藥會將城門和左近的城牆全部炸塌。這鄴城東門去年便是這樣被爆破的,事後花了半年時間才重新修繕完畢。但新修的城門城樓同樣經受不住炸藥的威力,結果會是1樣。
炸毀城門,攻城的兵馬便可攻入城中,那是東府軍獨有的攻城手段。